汉之云同人长篇小说《战原长风》

时间:2012-06-15 00:00 作者:溯零2010 手机订阅 神评论

新闻导语

  【大风起兮云飞扬】词:溯零2010曾问江山何往刀兵饮血生死无常万骨枯遗民泪尽半世伐烽火焚断墙风啸辕门火漫尚方惊雷乱乱草荒荒原寒末世龙战其血玄黄(风云聚乾坤逆日月倾无光)铁马金戈旌旗连城醉里酌觞破月持国护天义者无疆战长风云飞扬戍鼓残铜雀横江梦碎汉室颓一念沧桑镶星晚尽瘁成殇暮云斜

 

 

【大风起兮云飞扬】

词:溯零2010

曾问 江山何往
刀兵饮血 生死无常
万骨枯 遗民泪尽
半世伐 烽火焚 断墙

风啸辕门 火漫尚方
惊雷乱 乱草荒
荒原寒 末世 龙战 其血玄黄
(风云聚 乾坤逆 日月倾 无光)

铁马 金戈 旌旗 连城 醉里 酌觞
破月 持国 护天 义者无疆

战 长风云飞扬
戍鼓残 铜雀横江
梦碎 汉室颓 一念沧桑
镶星晚 尽瘁成殇

暮云 斜阳 低冈
青史埋龙枪

战者唯亡


【楔子】

何为天?
何为地?
黑暗,窒息。这个空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混沌。没有天,也没有地。
——或许有的,还有一面无极而深邃的“潭”——可能那也不是水潭,只是一种类似液体的间质。

这里的我……还是我吗?
我浮在潭上,身体却不属于自己。仿佛虚空中有无数的引线,牢牢将身体缚住。束缚得仿佛是一只密密层层的茧,每一秒,都是无穷无尽的凝滞。
幽潭森森,如一只瞳,冷睨着草芥般的红尘。
而这里,已经是尘世之外?或者,是时空之外?

我在虚无的水里飘飘漾漾开始下沉。
竭尽全力一个翻身,突然看到了一个诡异的景象——水底平放着一具寒玉石【棺,柔柔淡淡放着浅蓝的光,将方圆三尺氤氲的安静而透明。棺盖半掩,却仍可见乱发之下如生的面目。——是的,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诡异——“那人”脸色苍白,宛然便是自己!一面旌旗直至插在棺盖上,破棺而入,上面隐隐一个“汉”字。
一切是死的寂静。我,面对着另一个死去的“我”。

不——!
下沉速度陡然加快,竟是狠狠朝棺【材砸去!我的心也陡然如同被利物穿过,一阵窒息般的尖锐剧痛。

天旋地转。
水纷纷向两旁劈开,急速下坠中,那一方石【棺,似在遥远的极深处,又仿佛近在咫尺。
棺中的我眼睛似乎睁开了一瞬,然后又合上了。

远处,尘漫战野,长风呼啸。

一。回梦邽山

清晨的第一缕光穿透沉沉长夜。

痛苦地努力转动思维,我才稍稍脱离了那个梦魇。我记得在那段混沌的时空前,我们都在赤贯星上。撕开了真相,终于只得奋起反抗。第二次虚空之阵,也必须启动了。

最后回望了一眼嫣红如血的赤贯,我默然跨入了阵眼。
阵心光华蓦然大盛,悬浮在空中的轩辕剑也发出了一声龙吟。我忽然就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伤感。
——竟然,这就是结局?
——再次醒来,便已是窗外的车水马龙高楼摩天了吗?
—— 一生,再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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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同于日食之际误入宇文太师府的无知无觉,这次入虚空之阵,头脑中却是那个怪诞而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梦,痛苦的几乎将人撕裂。清醒过来时,光线终于触到眼帘,柔和的如同晨曦划破粘稠的长夜。

外面是一片祥和宁静。其实太阳早升起来了,浅浅洒遍山间,一切都笼上了一片浅翠淡金的柔光,宛如桃源。空气清澈得像要滴出水来,远方是层层青山隐映。没有机械轰鸣,没有人语喧嚣,甚至,没有一栋高楼,只有一朵纤弱的野花在眼前摇曳。
——我在哪儿?我难道……正蹲着如此有闲情逸致地采野花?

——不,不对!这根本就绝对不是我自己!再看我身上,一袭橘黄色的明快衣裙,身量却似乎远未长成,透着孩童的稚气。这次没有参照物,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更可怕的是——上次好歹有炼妖壶把我弄出来,这次若找不到它,我岂不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而本该和我在一起的其他人,你们又去了哪里?虚空之阵,到底成功了吗?

胡思乱想间,任由那小女孩选着花,耳旁却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我还在调整思绪想着要不要回头,倒是小女孩本尊就站起来回过了身子。借着她的眼光,只见对方剑眉星目,面容清俊英挺,带着一丝军人独有的沉稳之气。黑色的战甲,红色围脖,一把长戟隐在背后。他身材颀长轩昂,只是实在不知道身高——都怪小女孩身高太悲催,我表示毫无估测经验,仰视得很有压力。——大名鼎鼎的焉逢,也就是皇甫朝云同学啊!虚空之阵错误率果真太高了!

虽身为飞羽战士,不过目前焉逢同学身上毫无杀气,温润而和谐【这是什么词= =】,显然是为了探听情报来哄骗诱拐小盆友的。想到小女孩以前的悲剧命运,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到了这儿,就一定要阻止悲剧发生!——诱拐小盆友?好吧焉逢大人不幸你遇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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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你是白柳砦的人吗?”某人和颜悦色中。
“才不是呢,我才没那么好运气……”小女孩撅嘴道。我暂时隐身,任由小女孩自己走剧情。
“哦。”焉逢似乎松了口气,又微笑着柔声问:“可以告诉哥哥去白柳砦的路吗?”
“奶奶说不可以告诉别人,特别是外面来的陌生人……”
“哥哥又不是坏人……我也是学武的,想找柳寨主切磋一下,可是迷路了……就告诉我一下好不好?”某人循循善诱,说谎时脸色居然还红了一红。

——果真当个军人颜也是很有必要的,焉逢帅哥轻轻几句话,小女孩就开始松口了,或者是开始花痴了【= =+】。而要是张飞大叔带队,小盆友早被吓哭或者吓跑了吧?“对了,哥哥你说我把这花带上好看么?”
——花痴中的女人果真智商为0啊,十岁以下的居然也不例外!我在内心夸张的叹息:马上就要入毂了呢……虽然戴花这个娇羞的动作我真的不习惯,但还是忍住没动,想多看一下好戏再来“英雄救美”……

“嗯,好看。”焉逢微笑道。——喂有可能说不好看么?这次大有进步,说谎时脸居然都不红了。于是某人继续实施贿‘赂加色’诱政策:“我这儿有一对耳环,跟着朵花很配耶。要不我送你你就告诉哥哥路线好吗?”

小盆友果真涉世未深,已经开始被迷得晕头转向了。“真的吗?那……好吧。”——我努力不要让自己泛出星星眼,可我如此坚强的意志都几乎控制不住小孩子那最本真单纯却强大无比的冲动表情。

“不过……耳环只能送你一只哦。”焉逢开始讨价还价了。——喂,哄小孩子也不带这样的吧?不守诺言就不怕被我鄙视?

“不嘛……我要两只……”小女孩不干了,跺脚。连我自己都被撒娇的寒到,几乎忍不住打了个啰嗦,幸好焉逢没看出来。

“可是这对蓟花耳环是姐姐留给我的唯一纪念……”焉逢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泛出迷离的哀痛。沉浸在往事和战火中,从我的角度仰头看去,只看到对方逆着光轮廓分明的侧脸。小女孩果然善良“好吧,密道……”

——不对,不能再等了!我一惊,立即强行催动念力控制住小女孩精神,小孩意志薄弱,当然抵不过我的千锤百炼意志坚定。“其实吧,我不想要耳环。”娇嫩的声音从小女孩声带中发出,我立马有找块豆腐拍死的冲动——这货不是我啊不是我!

焉逢一瞬愣住——明明都谈好了密道唾手可得怎么又突然变卦?石化的飞羽领;导人头上冒出三条黑线,但依旧强忍住保持着和颜悦色:“那么……小妹妹,你到底要什么呢?哥哥真的不想再继续迷路啊……”

“呃……”我内心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背上那把长戟挺不错的,送给我就告诉你密道~~”

——没武器怎么打架?皇甫同学果断郁闷了,只好语重心长:“小妹妹,女孩子不要这么暴力啊,应该要点漂亮的首饰——喏,这金牛角如何?”

加攻击的防具都拿出来了?!汗颜中,我很不爽的回了一句:“不要叫我小妹妹!”想到正事,我终于再懒的逗cute的男一号玩,抱肘道:“这样好了,把横艾叫过来我就告诉你密道。”

“你怎么知道她?”焉逢惊得一退,“难道……你就是横艾?故意到这儿换个模样骗我玩?——这个是任务,别像平时一样专门逗我!”

焉逢童鞋果真被我弄抓狂了……“你才是横艾!”我顺口就顶了回去,不禁一囧。“好了,我说的是真的,叫她来,我告诉你路。”

焉逢无可奈何的去找人了。百无聊赖间,一分一秒都变得如此漫长……终于,一个衣袂飘飘白衣蓝发的女子手抚艾叶,盈盈缓步而来。她面目灵动如水,而又清丽出尘,轻飘飘仿佛一张薄纱,变幻不定而神秘慧黠。“咦,这就是朝云你说的那个奇奇怪怪的小妹妹?”一看到“我”,女子便漾开了笑容,“好可爱哦!”

“不要叫我小妹妹。”我头冒黑线的重复了一次。

艾美人显然也被弄迷糊了,一脸惊讶:“难不成叫你小姐姐啊小姑娘?”

我尚未回答,焉逢已经忍不住了:“好吧,小姑娘,横艾已经来了,你要不要兑现你说的话呢?”

出乎意料,我刚才刚一走神,却是那小女孩本体一跺脚几乎哭了出来:“555刚才那个说话的人是谁啊?她根本不是我!555大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焉逢再次愣住了:“难不成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妖物作祟?——我是说刚才那段对话好奇怪……不过看起来那人也不是妖怪的口吻啊……”

横艾柳眉一挑:“是啊,倒像是个和我一般爱捉弄人的家伙。——喂喂ie,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赶快回答你到底是谁,不然别怪我把你收进炼妖壶哦!”

怎么想蜀山传呼机似的……我又神游了一下,这次干脆懒得回答了。反正我叫她来的目的就是让她用炼妖壶来着。——上次我到宁可思维中也是阿仇童鞋误打误撞拿炼妖壶把我弄出来的。

“要不,动手吧。”横艾微微有些犹豫。

的确从未遇过这种情况,焉逢也束手无策:“不过若不是妖物,如此一来……”

“没事的,再放出来不就好了?”横艾粲然一笑,终于下定决心,掏出一个式样古朴层层飞檐的青色小壶。她玉手一扬,炼妖壶突然放大数倍,悬浮在虚空中光华四射。壶口溢出一股夺目的银光,我便觉得一股充沛霸道的力量击上胸口,身形一凝便被反弹了出来。借着光华落到实地,头脑还微微有些眩晕。

支着额站起身来,终于看到了十六岁的熟悉的自己,只剩那小女孩一脸惊诧的表情。

二。夜未央

“哈!终于出来了!”长长吸了一口山林间清澈干净的空气,我只觉胸怀陡然一畅,突然涌起了一股对尘世久违的亲切感。——自从魔界降临,我的确已经有很久都没亲眼看到这美丽的青山绿水了。

“你……你是?”焉逢蓦然看到我,居然紧张的结巴了。

“刚才逗了你那么久啊,居然忘了?”我活动了下筋骨,蕴着满眼强忍的笑意扬起下巴:“怎么样,说说我是不是所谓的‘小妹妹’?”而一旁真正的“小妹妹”,正一脸不知所措的盯着这无比诡异的局面。

“反正还不是比我小。”横艾倒是一脸轻松,“小妹妹你好~~”

“我想要路线……”而一旁,郁闷无比的焉逢终于憋出了五个字。可小女孩似乎因为没得到耳环,竟然不准备说了,嘴唇抿得紧紧。环视过去,只见二人都一脸幽怨的盯着我,似乎怪我破坏了计划。

“没事,反正我会告诉你们密道的。”我无所谓耸耸肩,又转身蹲下向那小女孩道:“刚才姐姐到你思维中也是不小心啊,在此说声对不起……对了,我这儿有对发卡,就送给你吧。”21世纪剔透的塑料制品在阳光下泛着灿烂的七彩光泽,令小女孩忍不住目眩神迷惊呼出声:“哇!好漂亮!真的要送给我吗?”

“嗯。我才不像某个哥哥那么小气,耳环都只送一只。”我揶揄地瞟向焉逢同学,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记住哦,拿到了赶快和家人们离开这儿,特别是看到一个黑盔甲的哥哥一定要躲开,他人很凶的!”

“我又没惹他,为什么要躲……”攥紧发卡,小女孩疑惑道。

“这个啊……”我皱眉,突然灵光一现,“你不逃,他会抢你发卡的!反正我是为你好,你懂得~~”我拍拍她头站起身,只听她信誓旦旦:“嗯,姐姐是好人,送我这么好的东西,我一定听话!”与此同时,我正在默默念叨对不起这个被我随口赋予如此BT爱好的某人……

焉逢被我鄙视的不好意思,还是送给了小女孩一只耳环。小女孩接着就被她奶奶叫了回去。回头,听见横艾试探的声音:“黑盔甲的人?你是说——游兆?”

“我说了什么吗?”我一脸无辜,“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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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是谁?为何穿者这么身奇怪的衣服,甚至在哪个小女孩身体之中?"横艾柳眉紧皱,显然难以索解,隐隐带者一丝敌意.

”我叫苏回风.”我抱者手肘随口答道,1.7出头的身高让位还能微微俯视身材窈窕还算高挑的艾美人,”今年十六.剩下的,不好说.”

见横艾还一脸不甘想要穷根究底,我正准备反驳,口袋中受机却忽然响了.”等一下.”我自顾自掏出方快状的黑色物体,只件弟弟新发来一条短信”我们都回了.你在哪儿?”

_我在哪儿?我在又倒退了几百年的时代!我忍不住苦笑,打了三国两个字准备发回去,却显示是”发送失败”的字样.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看来信号似乎是单箭头的诡异.颓然关了屏幕,好歹知道他们没事,心中放下了一块包袱.再看横艾焉逢,都不约而同的盯紧了我手上的那个物体.”那是什么?”横艾皱眉,”不会是曹军用来监视的吧?”

她这么说显然不信我,顺便还想拖焉逢下水跟她统一战线.果然,尽职的飞羽小分队队长立马警觉:”是啊,那到底是什么?长这么奇怪?”

”你也认为我是委军奸细吗?我唇角扯出个笑容:反正早就有这种觉悟了,倒也不觉得有多冤.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如果想证明自己清白,何不把那东西给我看看?”

”你要看就看吧.”反正早就被宇文拖看过,多一个人看又不会死.

拿标准打字果然稀烂…继续。 焉逢有些忐忑地接过手机小心翼翼地端详着,郑重的样子仿佛单纯的乡下孩纸进城。他翻了几个页面也就只发现了几个无聊的游戏和毫无实质内容的短信,简体字更加半懂不懂,只好无可奈何地还给了我:“你居然这种东西也有?”

“说了我神通广大啊。”我得意一笑,“不过想套问我的来历就别白忙活了。佛曰:不可说。” 横艾听到这个回答,一脸不甘地眨眨眼,还想把我当小盆友诱骗出答案,倒是焉逢来充当老好人了:“何苦对别人这么好奇?你的来历我也不知道呢。”

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能发誓你不是魏军奸细么?”“我发誓。”我想也不想就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永远也无法回去。”见我斩钉截铁,焉逢也不好多说,却突然似乎想到什么:“回去?对了,你的家呢?还有你父母,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父母?他们不在这个世界。”我倒是坦然,却见焉逢神色暗了下去:“果然,又是一个和我一样战乱中的孤儿吗……”

焉逢同学还在喟叹不已,我不禁微微一愣——怎么会这样理解啊……然而解释起来实在费力,还是等先混熟了再找个时机说比较稳妥。定了定神,我终于恢复一贯的斗志:“对了,你们不是要找白柳砦入口吗?跟我走——虽然我路痴可能迷路,但总会看到那个大石头的……”

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二人只好郁闷的一同开路。不过幸好这不是个迷宫,想象中转悠半天都未出去的情况并未出现,走了不远就发现山崖上横了一块巨石,上面纠缠了好些青绿的藤蔓,绿的疏狂野性,宛如天然生成,掩人耳目。

“就是这儿了。”我指了指一旁的洞口,没有发现传说中的颜色鲜黄的大箭头。

“确定吗?”焉逢往里面看看,只黑黝黝深不见底,“还真够隐蔽的。”

“应该确定,只要柳大当家不像曹操七十二疑冢那么变态。——不过我可能是魏军奸细哦,你们进了不怕瓮中之鳖?”

随口就说出了二人心中的疑虑,他们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吧,我信你。”良久,焉逢终于吐出口气,“傍晚时我们出发。”想了想,他回头看着我皱起了眉,“你接下来去哪儿?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如今正值乱世,你又一介弱女子孤身一人……”

——最讨厌别人说什么“弱女子”“小妹妹”的鄙视人了!本座上天入地穿越古今叱咤风云只娶不嫁!我强忍不爽,淡淡道:“我无处可去。你们就当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吧。”

“无处可去?”横艾柳眉一皱,一拂艾叶“没事,就跟着我们好啦~~”

焉逢一听这话就头疼的一脸怨念看了过去:“执行任务怎么办?都是刀山火海朝不保夕的事……况且她也来历不明,回飞羽大营后又怎么向增长使他们解释?”

“稍安勿躁嘛。”横艾一歪头,“说实话,小苏妹妹,我对你的来历还真的不是很放心,费放那里面是一个陷阱,况且你正好无处可去,就屈尊陪我们走一趟咯!——至于安全,你大可放心,焉逢哥哥可是我们飞羽排名第一的高手哎,多报一个人的安全是绝对没问题的啦——你说是不是啊朝云?难道把人家一个人孤零零甩下不管?”

艾美人又捧又威逼利诱,只听得焉逢头大。“好吧好吧……对了——小苏你没意见吧?不过……回飞羽的事还有待商榷。”

“没意见,总比无处可去好。”我表示无所谓,并没有告诉他我似乎也会几招的事情——不过也不知道换了个次元还有没有用。

美人横枪图

三人接着在白柳涧转悠了半天,竟然一个人也没碰到。好不容易熬到傍晚,人集齐时已经夜幕初临,靛蓝色的夜色茏在山间,静谧二安详。而平静的表象下,却是夜袭的危机和血腥在悄然暗涌……

我先暂时隐在暗处。焉逢又把任务强调了一遍并总结了无情报的事实,才听他道:“既然大家都没搜集到情报,只好按照我得来的路径进去了。并且,那个提供情报的人表示想和我们一起行动,不知大家意下如何?我知道你们一定想问为什么,那么,就让她自己来解释一下吧。”

于是我很有压力地从一旁树丛中闪了出来。调整了下情绪,我有些尴尬得开口自我介绍:“咳咳……各位大汉精英晚上好。我叫苏回风,今年十六。因某些原因,碰巧知道密道地址。我从外地刚到汉中,无家可归,所以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行动。——况且怕人怀疑那是陷阱,我一起进去的话,也可打消你们疑虑。不过我一个清清白白的普通百姓……”

“哼,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辞,他们信,我游兆可不信!”一言未毕,一个黑色盔甲的年轻战士便傲然打断我的话。他面目清朗精致竟胜女子,可一米八一的身高和凌厉冷酷的眼神都透着百战之人的杀气和孤高自负。“说,你到底是不是曹军派来的卧底,想探听我们的秘密情报?”微一侧身,他手中长枪便矫然一抖,向我直刺过来!

“——住手!”幸好焉逢早有准备,画戟从斜里挑出,堪堪格住对方攻势。“游兆,怎可如此鲁莽?飞羽十杰之诫,你都忘了吗?——不对手无寸铁之人动手,要心怀天下苍生——况且,横艾也查过,她虽来历不明,但身上并无妖气,你也根本无法确定她就是敌人……”

黑衣青年冷哼一声,恨恨收回了枪。有些抱歉地,横艾微微笑道:“哎呀小苏,没被这位队友吓到吧?我来介绍一下,他叫游兆,飞羽排名第三,我们羽之部第二高手哎!”有些揶揄地,她撇了撇嘴角,“可惜他就是这脾气,连我都被当奸细……”

——那时没谍战片真可惜了。我暗暗叹息了一声。有焉逢同学挡在前面,于是我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游美人哥哥好~~以后多多关照哦~~~”

从未被这么叫过,性如烈火的游美人先是一怔,继而剑眉拧起星目圆瞪,看样子又要动手,好歹被旁边一个靛青盔甲高大威猛的年轻人拦住。他近一米九的身高不是一般有压力,可偏偏面容英俊不带火气,和游美人的轻捷剽悍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位是我们羽之部的神箭手,强梧。”横艾于是接着开始介绍,“百步穿杨神马的对他都是浮云哦!”

“这么厉害?”我咋舌不已,看来原来以为这个词是夸张的产物彻底错了。“强梧大哥好……”继续打招呼中。青年爽朗一笑算是回应,可我表示出的钦佩之情显然引起了游某的不满,负手一脸不屑地开始望天。

“这位……这位是我师弟,徒维。”最后,横艾终于提到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静静站着的斗篷遮面的人。他面目都几乎被宽大的黑色斗笠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白皙如玉的下颚。墨色的宽大衣衫,使他看起来特别单薄,隐隐带着一丝稚气。和我差不多身高,却完全没有十七八岁少年应有的跳脱,而是沉静如水,亦虚无如水。

“呃……是叫哥哥还是弟弟?”我有些纠结。

“反正是我师弟,就叫弟弟没事。”横艾很大度的摆摆手。

但这显然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逼小维开口:“那你自己觉得呢?”

“我与师姐意见完全相同。”平静而柔和的声音带着一点弱势的感觉,轻如空谷烟岚。

“这叫意见?”我故作惊讶,其实表示早就听腻了这句话。

“……不叫。”良久,徒维终于憋出了两个字。

“那么,你自己认为呢?”我顺势而进,怎么觉得自己有点趁人之危的样子……

小草人还在不知所措,却是焉逢来打圆场:“小苏,还是不要难为他了吧,平时他面皮薄很少说话的,今天说这么多已经是破例了……”

——这么多?我头上滴下一滴豆大的汗:“好吧,直接叫你小维好了。你没意见吧?”见徒维得了大赦似的迅速摇头,我不禁一脸无奈。“还有,焉逢哥哥,你叫了我那么多次小妹妹,我以后就叫你小章鱼咯!”我弯起本就狭长的眼一脸得势者的笑。

焉逢痛苦地支额:“你怎么比横艾还难缠……好了,我们开路吧……”

三。浴血彷徨

行了不远,便看到一面石墙机关。第一次碰到时我在这儿纠结了很久,印象深刻,这次恰好派上了用场。随手按下左上右上两个圆形石盘,后面石门轧轧而开。“走吧,里面就到了。”

“你怎么知道?”又是游某一脸怀疑地质问,“不会有诈吧?”

——当时对此人印象还不错,攻高好用又养眼,真到了这儿,才深深体会到章鱼同学有这么个队友头大如斗的苦衷。我真的忍不住想迸脏话,但想到游兆的悲剧结局,一时又锐气全消。我淡淡叹了口气:“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随便你吧,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其实,无论如何,既来之则安之,我早已下定决心要改变结局。

诧异于我的忽然收敛,游兆一时也不好发泄。“好,暂且信你一次。”他哼哼了一声,“不过你进去带路,我在后面监视,以防万一你到什么鬼,把我们全困死在里面。”

——懂什么叫身先士卒吗?我暗暗吐了口浊气。除了徒维看不见表情,其他人都是一脸无奈。“小风,别怪我们,这家伙要干嘛我们也拦不住。”横艾幽幽叹了口气,“别担心,有危险姐姐我还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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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之下,我只好随便挑了个入口进去。刚才我试了试身体状况,发现速度力量什么的都完全跟不上,彻底回到了一级的菜鸟时代。所以我对被押着带路真的很怨愤,可是无法证明身份又毫无他法,再加上游美人长枪在手虎视眈眈寸步不离,我也只好哀叹时运不济了。

一行六人在浮桥上前进。正转悠得昏昏沉沉,陡然剑风蓦起,竟是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三个士兵!——不会吧,还真是暗雷?!我心头惊骇,手无寸铁拼力而避,却早已来不及。就在我行将就毙的当儿,一柄长枪急速刺出,将带头攻击的那人狠狠贯穿!枪花一抖,分刺左右,另外两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已毙命。

“游……游兆?”极度惊讶之下,我连游美人都忘了叫。回头,黑衣人长枪溅血,眸中满是杀戮之气,给清朗的脸上平添几分狰狞。

“怎么?死在那群小啰啰手下,太便宜了你。”游兆剑眉一挑,不屑地晃晃枪尖,“接着走!保你死不了。”

狠狠握了握拳,看到后面几人惊骇后长松口气的表情,想想还是别和这家伙计较了。倒是小维,因惊讶终于抬头将面目露了出来,亦是眉清目秀轮廓干净,淡墨色的眼里有一丝惊讶的表情。——原来……真的不仅仅是草人么?验证了我的猜想,我不禁心头一紧,对横艾的好感也不禁降了几分。一路无话,有敌人都是那几人干脆利落地解决,强梧的左荡右平更是气势如虹效率奇高。剩下无所事事的除了我就是小维了不过这孩子存在宛如空气,我也只好当空气发呆,没有趁手兵器也能顺势升级。

走过一个洞口,焉逢忽然停下了脚步:“此处敌人不多,我们分头行动吧。游兆,你和强梧去后方包抄,我们接着从此路走,去前方汇合。”

“那她呢?”游兆一脸不忿地指着我,“若突然反戈一击怎么办?”

焉逢尚未答话,横艾已掩口笑道:“哎呀,游兆你这都没看出来,焉逢大人就是觉得你在这儿杵着不利小风身心健康啊!——朝云,你说是不是?”

焉逢轻咳一声:“反正……这是任务。我们行动吧。”见游兆还愤愤想反驳,强梧只好出面,把游某半哄半拽拖走了:“我们一定会胜利完成任务的!朝云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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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世界终于清静了。”游兆一走,我陡然放松了下来,见焉逢横艾都忍不住一脸笑意。“刚才没事吧?走了这么一段路感觉如何?”横艾眨眼道。

“我没事。”我有些郁闷,“其实吧,游美人本性还算不错,好歹救了我一命,就是疑心太重太在意成败,嘴巴不是一般的欠扁……”

“哈哈没想到小苏你还挺大度的。”焉逢抱肘笑道——看来这一路上他对我疑心也消了不少。“想当日我可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听我的指令的……真头疼。”

“是吗?”没想到在外风光的男一号也有过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遥想二人斗嘴纠结之情形,禁不住其乐无穷……“对了,前面不久就会有正主了,小章鱼,你们武器药材都准备好了没?”

对我一直这么先知的情况似乎都已经习惯,焉逢郁闷了一下“小章鱼”那个称呼,连问我为什么知道前方情况都懒得问了。“岔路上还有几个宝箱,我们先去拿吧。”见无人答话,我只好接着提议,“不拿白不拿,顺便把木材也搜刮了。”

“嗯。”终于回过神来,焉逢有些尴尬等答道。“我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会战斗时你没武器,就站在后方吧。对了,谢谢你提醒前方情况。”

对于这么彬彬有礼的人我还真不习惯,脸几乎红了一下连不用谢都忘了说。——看来中文条件反射果然太差,要是弄个Thank you我大脑短路肯定都会回一句You're welcome……算了闲话少说,这次游美人不在焉逢果断自告奋勇带路,我乐得清闲只用和横艾谈谈天抑或逗逗小维,虽然那孩子除了会战斗外几乎根本不会说话,要说也是极度礼貌的“是”、“谢谢”+10086……

一路行去,气氛越来越沉重,走了不远果真就遇上了白柳砦的当家。我很识相的退到了后方,知道上前也只是累赘,不禁有些自责无用。还没说几句话就开打了,焉逢横艾徒维一字排开把我挡在后面,便开始了无休止的攻击。

不得不说拿柳涉还真有两下,一脸横肉但蛮力也不是盖的,一招下去就溅起大片鲜血。小维脸色苍白忙着疗伤,横艾玉手轻扬仙术一波接一波绚丽夺目,焉逢则长枪矫如惊龙翻飞,招招沉稳冷厉,硬是把对方逼在一尺方圆的圈子内前进不了一步,无法越过三人的屏障。陡然,柳涉脸上出现一丝狠色,蓦地巨斧脱手,直直向离得最近的焉逢砸去!

——他身先士卒现已受伤不轻,加之招式用老,这鱼死网破的一招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我心急如焚,根本来不及多想,就依先前惯例一道移花接木挡了上去。本以为毫无效果,却见虚空中陡然出现一道光幕,巨斧一触之下立即弹回砸中柳涉自己!

——怎么会……居然有用?我还为这天之痕中的BUG般的一招怔在原地,就听到柳涉惊骇欲绝等大呼:“妖术……妖术!”……

“咦,小苏,你会武功?”死里逃生,焉逢一脸惊异的看了过来,“不过刚才真谢谢你了……”

“我……我不知道我居然会……”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明明已经回归1级了怎么还能使出28级的高级奇术?“不过这道移花接木只能挡五招,赶快把敌人打到,我不确定我还有没有能力再试一次。”

于是乎,仙术与平砍齐飞,电雷共寒硶一色。柳涉不一时便双膝跪地,毫无抵抗能力。此时我细细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症结——汉之云中看来我并无灵力,虽然生命体力都几乎归零但灵力一项就生生成了个BUG。可惜我从来就不知道我灵力的多少,只知道不怎么样,平日和阿仇混时都是纯正的菜刀党。再加之我记忆力实在有限懒得记咒术口诀,一共就勉力记了两招——移花接木、借物代形,并且一招攻击用的都没有。如此说来,说我不会武功倒也不是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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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柳涉愤然历数蜀军罪迹,我不禁有些同情他了。本来战乱之中便是如此,若个人生命都无保障时,再跟他谈什么家国大义,都是虚妄。无所谓忠臣逆党,只有给百姓安宁和生存保障,才是一个好的政权。或许因为是理科生不听**的原因,我从来就看不惯愚忠,看不惯那如自感互感电流一样阻碍历史进程的“忠臣”,抱着昏庸无能的疲弱君主苟延残喘。所以我一直蔑视中庸的老好人似的刘备,反而更欣赏曹魏的井然。我不管他是多疑还是狭隘伪善,我要的,只是他手中治理的天下的结果,而非内部的因素。

——当然这些一面之词现在是绝对不能说的,因为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两个人影——强梧和游兆。他们拖来了一个沉重的牛皮袋,想到里面的景象,冷血淡定如我也不禁一阵反胃——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诡异的计数方法,亏增长使那群人怎么想出来的。“割耳大王”,想到平日网友们讽刺的称呼,心中不禁有微微的刺痛。——我无法想象他们是这样的人,或许,只是执行任务的身不由己而已……

“任务已经完成。”强梧低声汇报,而游兆依旧冷冷负手而立。焉逢点点头,弯下腰打开了袋子。想到那个小女孩原本的命运,我也只好强忍恶心凑过去看。倒是焉逢面色一变将我推开,叹息道:“这种东西……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看到他眼里痛苦的光,我只好默然让开。“其实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是人耳。既然决定呆在飞羽,我就必须有直面现实的觉悟。——我只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一只蓟花耳环。”

“你说什么?”焉逢陡然一惊,“难道那小姑娘也……?”

“我先前已经提醒过她要躲,看看她有没有这么笨。”我叹了口气,俯下身皱眉翻拣。袋中满是粘稠的血,死去的皮肤上光滑的触感宛如冬眠的蛇,令人忍不住想呕吐。还好翻遍袋子并未发现什么硬物,却是焉逢眼利,在一堆腥臭中拈起了一枚小了一号的耳朵,脸色苍白的可怕:“游兆、强梧……你们杀了平民?甚至连孩子也不放过?”

游兆默然。强梧叹息道:“当时在黑暗中情况混乱,确实误杀了一些。但后来我们发现其中有平民便停了手,将所有人先暂时关押在下面牢房中,听凭朝云你处置。”

横艾听到的确有平民被杀,一脸不忍家恻隐,狠狠剜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游美人,回复她的也只是对卫生球。徒维静静低头立着,斗笠遮住了面目,所以看不到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终于,焉逢打破了陈沉默:“子君,你没杀那些剩下的百姓,我很承你的情。把那些老弱妇孺——不,把所有人都放了吧。”焉逢挥挥手,神色疲惫。

——但是我们只能继续走下去。无论还有多少死亡和鲜血,无论前方祸福倚伏,都毫无退路——因为,这就是战士的职责。——而我,本是自愿跟来,目睹接二连三的死亡,也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四。汉营还

焉逢下令继续前进,游某一脸警戒地依旧盯着我——TMD老纸又不是诱敌女娃又不是捕兽夹!终于忍不住,我回头皱眉:“喂喂游美人你觉得有必要吗?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没人监视,还不是他们三个吃了——当然,你站这儿帮我挡小兵我还是挺乐意的,就是别那么凶神恶煞就行。”

“你……”游兆一窒,“或许你有什么阴谋,给他们下了慢性毒药?”

横艾终于看不过去了,柳眉一颦:“游兆你至于吗?——况且战斗时人家还救过朝云一命呢!对我们要动手早动手了!”

“什么?”一窒猛地一把扯住我手臂,“你不是不会武功的吗?”

我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狠狠甩脱:“敢情你爷爷还练过大力鹰爪功啊?——我是不会武功不错,但会两招自保小法术——两招而已!”

“白帮你挡了那么多招!”游兆咬牙切齿,“还以为你一招都不会,居然骗了我那么久!”

——我先还不是以为自己一招都不会。我果断郁闷。一路上忍受着游某的发泄,看来前几次他当前锋估计受了点伤,所以一直耿耿于怀。我深知一旦反击遭遇必定更惨,索性不发一言。正在我实在受不了之际,一个小兵从游美人身后无声无息冒出,长枪泛出诡异红光,直直朝他当头击下!——遇袭?先攻就已经不错了居然还敢放大招?我知道移花接木只能挡一半咒诀,索性一捏手诀放了个借物代形罩了上去。——突然发现我还真大度,被盯了这半日还没被惹到反目……

于是接下来就很简单了。三个士兵偷袭3次都减血为零,游兆大怒便一个长坂浴尘扫了过去,三人立即了账。“怎么样,会两招总比一招都不会强吧?”我抱肘斜眈着游美人,“好歹我也救了你一次,彼此扯平,你还有什么资本防我甚于防川?——你就不能收敛下你的性子吗?”

游某恨恨收枪。然而毕竟还算恩怨分明,终于不再时时拿枪在我眼前威胁和张牙舞爪了。强梧听说我救过焉逢,对我的态度也立即转变,而小维……好像从来就没反对过我加入队伍,或者说没发表过任何意见,看来入飞羽第一关已经顺利通过,接下来就看那三个面具**男的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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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就将白柳砦彻底清剿完毕。出了密道,横艾一脸黯然的看着我:“小苏,你确定要跟着我们飞羽吗?——以后,会经常碰到这种事呢……”

“我已经到了这儿,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我叹了口气,“横艾姐你们也别太自责了,身为乱世之人,谁不是身不由己?我早已想过——不入飞羽则无能为力,入了之后,却还有可能凭自己的良知,减少不必要的杀戮,不是吗?——你自己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

"嘻,还是小苏聪明,朝云那木头脑袋就想不到,还问我既然这么讨厌杀戮还来飞羽干吗."横艾有意无意瞟了一眼郁闷的章鱼同学,"不过我来飞羽还有一个原因,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

_____是和游美人说的那句话吗? 连他都告诉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太聪明了不比游美人,把你的秘密给泄漏了?忿忿不甘中,我只好保持沉默.倒是强梧已经不耐烦了,一脸无奈道:"你还不走?再不出发天都要亮了!这次完成任务肯定又不如他们飞之部!"

"任务?你们心里除了任务,就没有一点生活情趣么?"横艾皱皱鼻子,兴致勃勃玩弄者一片草叶子.

强梧脸色一沉又要和对方吵上,还好小章鱼永远是和事老:"算了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横艾她就是这副性子,亏吃的还不够吗?"转过头,他很没骨气,或者说很有"好男不和女斗"大将风度的请示,"横艾,我们现在可以开路了吗?"

"当然可以,队长有命小女子哪敢不丛?"横艾微微一笑.

从未作过语文阅读词句理解的小队长皱了皱眉表示很头痛,只好再次开始了无尽的带队生涯,一行六人蜿蜒而向大本营......

回到营地,只见“汉”字旗招展,支起的一排帐篷在寒风中整齐而散发着凛冽之气。汉中的空气不算太干燥,却不知为何散发着尘土味的清冷——或许说是战场上独有的那份刀兵之冷。帐外没有几个人,只有警卫默然矗立纹丝不动,整个场地显得空旷而压抑。

“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一晚没睡,小章鱼精神还是不错,“我带小苏去找增长使申请一下她入羽之部的事宜。”

此话一出,游兆一脸不可置信的叫出声来:“什么?焉逢你真同意她入队?”

“是啊。”焉逢点头,“先都不是说好了吗。况且有她那两招,对我们应该很有帮助吧。”

“可是她来历不明……”游美人清俊的脸扭曲着,还在做最后挣扎。"

“不是飞羽的人都来历不明吗?”我微微眯起眼睛,一脸得势。

“你……!”再次怒极,游兆长枪又出手了,然而依旧被焉逢挡住。“游兆,你和小苏怎么就像横艾和强梧,永远不能消停会儿?”

果断郁闷了——我明明是被动斗嘴啊!我无奈一皱眉:“游美人,不陪你玩老鹰抓小鸡了。小章鱼,走,陪我去买个面具去。”

【重练真痛苦……】

焉逢一脸莫名其妙等被我扯出来飞羽大营,只剩游兆拄着枪一脸不甘。“买面具?为什么?”焉逢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那三个什么使在那儿带个面具**,我凭什么要让他们看见我长什么样。”我哼了一声,“无往无来,不公平的是我可不干。”

“喂,就为了这口闲气?”焉逢无语,默默妄想了远方无极的山河。“况且这荒山野岭,哪儿去找买面具的?乖,跟我回去找增长使汇报去。”

“乖你个头!”从未听过焉逢那这种口气说话,我森森冒出三条黑线。不过知道无望计划,只好又被焉逢拉了回去。游兆已经不在原地,大概回去生闷气了。于是焉逢带着我直入帅营,只看到高大威猛的两面具男。

【五。移花接木】

我从来没记住过谁是谁,暂且先叫大耳朵使和牛头使好了。只见焉逢恭敬地拱手:“增长使、多闻使,任务已完成。”
“嗯。”大耳朵使点头,又指了指我,“那这个人是……”

“她是我们路上碰到的,为我们提供了袭击路线,攻来不小……”

“哦,要赏赐的吧?——传,赐五千钱!”

“焉逢,你们长官就这么肤浅加铜臭吗?”我低声似笑非笑的揶揄。

“小声点!”焉逢无奈的回头低声,可惜大耳朵使果真耳朵大,已经听到了,“哼,没想到胆子还挺大。——说,那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入羽之部。”我直截了当。

“你?”看我身材单薄短袖T恤毫无防御力,大耳朵使不禁大笑:“你以为飞羽是流民基地吗?”

焉逢听到此话,不仅面色微变,面带忧色的看了我一眼——见面就触怒了上司,入不入得了飞羽都是个问题……

“飞羽虽非流民基地,但飞羽所作所为,不正是为了流民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吗?”我微微一笑,“说是贤者不拒,两位大人就为了我一句玩笑拒人千里之外,岂不叫天下人齿冷?”

“哦,这么说你倒有些本事了么?”另一人道。

“本事倒算不上,雕虫小技罢了。”我淡淡笑道,“不过战斗是还算有点用吧,不敢流落草莽就此荒废,想趁此机会为大汉效力,靖北虏,复国仇!”想了想,还是觉得陈老头这句话比较有气势,索性借花献佛当口号用了。

“是吗?”果真这副爱国心成功挽回了一点形象,增长使声音已有缓和,“年轻人锐气点也没错,只要有这副为国效力之心,冲撞点也是可以原谅的。——不过,逆隋其心可嘉,但不知实力也不能让你加入。这样吧,看你年纪轻轻又是女子,在我手下走十招就让你加入羽之部,如何?”

“等等……”焉逢想阻止(知道我的底啊……),却被我抢过话头:“好,就这么定了。章鱼哥哥,长枪借我一用。”——不论如何,我自信移花接木在用两次是没问题的,增长使身为武将,不会仙术,就等着被反弹吧!

“没事吗?”焉逢皱眉道,“撑不下来绝对别逞强啊。”看我一脸坚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从行李中抽出一把闲置的长枪递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会使枪吗?”

“不会。”我头一仰,回答的干脆利落,根本不管二使是什么反应。掂了掂枪,我不禁咋舌——似乎……有点太沉了。

“还要比吗?”增长使看我那囧样,语气轻蔑。

“当然!”我冷然一笑,长枪拄地,“请了!”话声未毕,赶快结印找了个移花接木,严防偷袭。看我又忙不迭用这招,沉稳如焉逢也不仅泛出一丝笑意——果真白担心了。这次增长使要吃亏了呢。

增长使一枪劈出,不幸被反弹回的劲力伤了自己。他愣了一下,不知这是什么名堂,只以为是自己疏忽,枪转角度,再次从侧方刺来。我视若罔见,咬牙举起长枪,向对方脑袋狠狠贯去!从未看过如此不成章法的招式,增长使一惊,只好回枪抵挡。然而百忙中劲提不上,我有悠闲了半日正神完气足,此招依旧奏功,将他手臂上画出了一道血痕。——哦,忘了告诉大家了,我虽然单薄了点,好歹包揽了全班女子腕力握力及50米第一的说……【溯零:这个,沿用本人数据算了= =就是800米很差……】

于是接下来很顺理成章了,过了5招再加个移花接木,就可以毫无顾忌蛮砍了。增长使知道不妙,却根本无法突出这一屏障,先又发出话来骑虎难下,无论如何都只能回伤自己。十招顺利而过,我滴血未减,200多的命都显得坚不可摧。而增长使就没这么好形象了,虽然皮粗肉厚伤无大碍,可是不多不少恰好20处伤口,拿出来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增长使,承让。”我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学着小章鱼赢野鸭(动物世界大战?)的行为也抱了抱拳,一脸礼貌。

“哼!”果断输得不服,可增长使显然也很忌惮我那“妖术”,“你实力原本稀烂,所恃不过那两招而已,凭此就想进精英的战斗队?”

“我早就说了我有用的就值这两招啊。”我无所谓耸耸肩,“对吗小章鱼?”

“的确如此,她先前有说过。”强忍对此绰号的不爽,焉逢拱手答道。见我又连丢了几个脸色,他才回过神来,补充:“可这两招真的很有用,上次突袭白柳砦时便救过我和游兆各一次呢。有她在,应该能大大减少飞羽人员伤亡吧?”

增长使沉默不语,显然还为输得窝囊愤愤不平。心念一转,我再次真诚状拱拱手:“增长使功力深厚,令我深深佩服。我所恃不过两招投机取巧的小法术,若论功力,与您简直判若云泥。说句实话,我若不用移花接木,连您一招都挡不下——可是为了不败,只好用这上不了台面的法子了。”

果真恭维可谓古今通用纵横无敌,我还在鄙视自己没骨气,增长使便哈哈大笑:“你不必如此谦虚。你年纪尚轻,我看学武根骨也不错,多磨练几年,未必比他们这些飞羽的正式队员差。”

“只是……你衣着为何如此奇怪,到底是何来历?”一直沉默不语的多闻使忽然开口道,语气严厉,“我们大汉,可不要混入其他阵营的奸细。”

——唉,又是这个问题……我正听得头大,焉逢忽然道:“这一点我敢保证,她绝对不是奸细。况且若是奸细,有必要穿这身衣服故意引人注目和怀疑吗?”

他此时来替我说话我倒有些诧异。他先前似乎也对我有几分怀疑,看来终于比游美人强,已经想通了。想到这儿,我不禁暗暗感激。——本来就是啊,哪个奸细会像我这么高调?还在走神,就听多闻使道:“既然这样,焉逢你就自己做主吧。”

“是。属下这就告退。”终于磨叽完毕,焉逢长松了口气。

“给,枪还你。”出了帅帐,我把长枪抛了回去,“入队成功了吗?”

“成功了。”焉逢回头笑道,“没想到你这么轻松就过了。还以为你那句话会触怒增长使他们,下场会比游兆还惨呢!”

“游美人?惨?”我皱起了眉,想到的却是曲终人死的结局。

“哦,他平日我行我素经常惹怒增长使他们,三天两头就要被罚长跑。”焉逢抱着手肘笑道,“告诉他别太张扬了还不听话,没办法。”

我也忍不住失笑——游美人的确够惨够执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有些不解的问:“小章鱼,你怎么就忽然确定了我不是奸细?”

“不知道,直觉。”焉逢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似乎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呃……熟悉?”我也有点蒙,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不会是因为以前找宇文拓借过轩辕剑玩吧?这个是不是也太囧了……那这么说小木鱼不是也认识我?我勒个去,飞羽有我坐镇可以好好忽悠他们魏营一把了……

“算了,别想太多,你今晚一晚没休息,应该也累了。你暂时住横艾帐里,回去好好歇息一下吧。今天下午X时在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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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帐篷,横艾还在吹笙。“横艾姐你精神还这么好啊?”我有些惊讶。

“当然,姐姐我体质特殊,非凡人可比!”横艾放下笙,一脸骄傲。

“难不成你不是凡人而是仙子?”给点阳光我果断灿烂了。

横艾脸色微变,终于还是抛出一贯的杀手锏,笑眯眯的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当然是啊!”我扬起嘴角,想想还是不要这么快揭露她的身份吧,“或者仙子也没横艾姐你这么漂亮聪明呢。”——说实话,横艾比汉之云人设中其实真的好看得多,柳眉凤眼鼻梁秀挺,樱唇未笑含情,不愧巫山仙子之名。

“呵呵是吗?”横艾回眸一笑,又幽幽叹了口气,“小风要你是个男子我保证嫁你,就不用费这么多周折了。——哼,那两个大笨蛋!”

“姐姐你别说漏嘴了~~”我一脸笑意等提醒,“原来有两个啊?”看横艾莹白的双颊微微一红,我忍不住笑倒在床上,“小章鱼真心不错的,赶快抓紧机会,别被别人抢去了!——另外一个吗……我觉得还是无视好了。”

“你!”横艾一窒,气鼓鼓哼道,“睡你的觉!”

——睡就睡,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就看艾姐你争不争气了。其实,我对那小萝莉真没什么好感,挺为小章鱼可惜的。正神游间,眼前忽然出现横艾一双水盈盈的凤眼,柳眉颦得紧紧:“‘被其他人抢了’?——喂,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我?我比那个人高差不多二十厘米!”郁闷地拿被子捂住头,我不禁哀叹——真是躺着也中枪——(本来就是的,我现在正躺着……)

一觉睡到天昏地暗,还是被横艾叫醒的。“小懒虫,快起床,还有一株香时间就要**了!”

“这么快?”我一惊弹起,穿上球鞋胡乱梳了几下头。——叫野鸭小傻瓜叫我小懒虫,怎么不叫焉逢小章鱼?横艾你偏心!

打点完毕直奔小树林,只见众人都已到齐。于是增长使宣布战绩:“上次突袭任务中,羽之部比飞之部多砍耳4只,羽之部胜!”

——看来就少了小姑娘和她奶奶。我暗暗叹息了一声,只看到游兆一脸激动:“我们又胜了!——咦,焉逢你们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那么多平民死了为什么要高兴?我狠狠瞪了一眼毫无概念的游美人。我左边一个高挑而身材比例绝佳的盔甲女低着头,一脸不甘。旁边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只好叹息着劝慰:“没事,我们已经尽力了……”

增长使清清嗓子,又道:“第二件事就是,羽之部加入一名新队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正准备介绍,却发现根本不知道我叫什么OTZ……

“在下苏回风,各位飞之部羽之部前辈们多多指教。”我行了个礼,暗暗打量飞之部众人——盔甲女便是端蒙了。她五官冷艳,美眸中坚定如磐而杀气凛凛。昭阳长发披散,内敛而温润如玉,清逸淡泊。尚章身材不高,朝气四射,一束很高的马尾显得蓬勃而干练。小麦色的皮肤,双瞳明朗略带一丝稚气,标准一小正太。最后一人是商横,是个小法师,一顶玉冠显得温文尔雅,气质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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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之部众人都很友善地表示欢迎,连端蒙都破例挤出个微笑,如冰河破冻,朝苞初绽,竟是明艳不可方物。寒暄已毕,个人回帐用餐,而我早已睡掉了中餐,现在早已饥肠辘辘,当然来者不拒。

飞羽伙食其实不错,至少比我们食堂要好,而且还是免费。我偷偷问了问队里有没有工资,横艾一脸坏笑说工资是什么能吃吗,打怪的那么多钱你还嫌少啊你?

于是我们边吃边聊。肴核既尽,忽然见焉逢走了进来。“我们明天就有任务,是突袭许家堡。所以,小苏,辛苦你了,只好今天跟我学点枪法用以破敌。对了,游兆我也叫去了,两个人教效率应该会高一点。——走,跟我去校场。”

我听到游兆二字正在头大,便听横艾道:“喂喂朝云,人家一个女孩学什么野蛮的枪法,还天色这么晚去学?我来教几招仙术保证比你强!”

“横艾……”焉逢皱眉无奈,“你这么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来她不是当法师的料?”

“那也是……咒术口诀我绝对记不清……”我只好认了焉逢对我的这个定义——想当日我移花接木借物代形的口诀都花了好久才记下来。

“呃……那也差不多。反正不论如何,你和端蒙应该是一个体质的,比较适合武技。横艾,天色不早,你也早些休息吧,我们出去了。”

“嗯,晚安。”横艾微微一笑,无奈的耸耸肩膀,转过身子开始幽幽吹笙。

【六。天悬星汉】

到了校场,月色已然一片明朗,将方圆数十张照的一片通透空明。游美人依旧一身炫黑盔甲,抱着枪冷冷站着,看到焉逢才略一行礼,可仍毫不改眉宇间的傲气:“焉逢大人,你今天约我到这里来说有要事,到底是什么事?”

“上面分配了任务,明日突袭许家堡。”焉逢解释道。

“那你把她叫过来是……”游兆剑眉都快拧到一起了。

“教枪法。”焉逢拍拍对方肩头,“我习惯使画戟,枪法的确不如你。小苏今天对仗增长使大人找我借了把枪,用起来似乎挺有天分的,就麻烦你教一下了。”

这下不仅是游兆,连我也彻底五雷轰顶了——不是说一起么?没小章鱼坐镇、而且连小维都不在,我岂不死惨了?

“我不教来历不明的人。”游美人冷哼了一声。

“那你自己来历就明了吗?”焉逢皱眉,“明天就出战了还耍什么性子。——好,你告诉我你祖父是谁我就让你不教好不好?”

“不好。”游兆回答干脆。

“那就是同意教了。”焉逢唇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那么,你们现在就开始吧。我现在旁边看看,顺便应付点紧急情况。刀枪无眼,你使枪时小心点啊。”

——这还差不多。我暗暗松了口气。只见游兆找不出理由反驳,狠狠瞪了焉逢一眼,只好极不情愿得从一旁树丛里拖出一堆枪。“教就教,谁怕谁啊?——给,这些枪你自己选一把。”

基本这些枪都是又长又重,好不容易选了一把轻点的,拿着还是手臂一沉。没想到游美人身材这么好臂力还这么惊人……果真应该早早离队免得抢小章鱼风头。我终于明白了DOMO的良苦用心……

游兆冷冷瞟了我一眼,哼道:“看好了。”他随手抄起一把枪,双腿一前一后扎稳微曲,做了个起手式。“我练的是中平枪。中平,即顶平、肩平、脚平、枪平。持枪时,重心低且偏后,前脚弓步后脚马步,这样姿势稳便于发力。以脊为轴,充分发挥腰劲,进退闪转要灵活迅捷,攻防皆备。敌人攻击要侧身相迎,减小受攻击面积,拿枪横封、缴枪或闪避均可。闪避时,动作要快,不要乱,重心跟上。”

——重心?那时还真先进!那有没有单摆测重力什么的?我正神游中,就听见游兆不耐的声音:“喂,你有没有听?我可不会重复第二遍!”


“哦哦……当然有。”我只好忙不迭应道,“要不示范一个?学赵括的纸上谈兵可没有用。”

提到他的同姓当反面教材,游美人果断不忿了。“岂能那我跟这种人比?给我好好看着!”他长枪一斜,厚重的黑色盔甲似乎陡然变得无比轻灵,收手,仰首,侧让,整个动作瞬间完成。“步伐在枪法中根本不算什么,以实际情况就行。——枪据称为百兵之王,可破百兵,讲究见线不见圈、去如箭回如线的迅捷果断。枪法最基本的就是拿拦扎,所谓上拿、下提撸、左栏右拿,高不拦低不拿,都是要闭着眼睛都会的玩意。破花枪可点对方手,叫凤点头;破盾牌可用左右插花。即左刺再右刺,盾牌就可以翻了……”

“讲直接怎么破敌吧。明日又用不上这些基础,以后再慢慢说不迟。”我终于忍不住了。

“破敌?更简单了。破棍用败枪式,破刀剑直接对打,破鞭、锏用勾扑,至于大刀和画戟么……”他冷笑着挑衅般看了焉逢一眼,“用虚串就可以胜了。”

“那你那次怎么没胜?”焉逢见自己兵刃被如此奚落一番,心中窝火可想而知。

“那次……哼,那次我感冒运气不佳,就是输得莫名其妙,今日真要再来好好领教一番!”

见二人枪来戟往战在一处,我只好不停冒汗。焉逢本不想迎战,但在对方铺天盖地的攻势下也不得不一脸无奈到招架。二人身为战友,是以对彼此招式都很熟悉,拆招迅速令人目不暇接,带起一串串凌厉的风声。切磋之际,招式便毫无花俏,有的只是战场上无尽鲜血与死亡中磨练出的锋利简洁和实用。游兆攻势凶狠,而焉逢守得严密,稍有破绽,一时谁也无法取胜。心智二人并非拼命,我也不急,只负手在一旁观战。两道人影倏忽来去,攻守有度,聚精会神间,我竟渐渐从中揣摩出了一点为战之法。——何为虚,何为实,何时进,何时退,如何绝地逢生,如何乘胜追击站住上风,如何在激烈战斗中耗敌体力,却觑准时机闪掉……这场单挑,竟被我品出无穷滋味,有些欲罢不能了。

一时校场之上一片寂静,只闻茭白月色下刀枪相碰的叮叮之声以及呼啸的剑风。焉逢好不容易觑准一个空隙,画戟虚晃一招,抽身跳出对方攻势范围。“游兆,别打了吧。今天本来是来教小苏枪法的,说两个人效率高点,怎么变成了我们单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浪费时间!我刚才明明一直在示范对敌之法!”

我一怔,倒是焉逢一阵无语:“有你这么教的?先都不给人说一声!”

“堂堂常山枪法,我只教聪明人,要是像焉逢你这种打了半天还没想通为什么的笨蛋,不教也罢!”游兆终于唇角上扬,狠狠锤了焉逢肩头一下。清朗的五官在月色下不复冷硬,有种狡黠却不带阴影的明亮。

——每次总是被这家伙惹到,焉逢于是彻底郁闷了:“小苏,那你看了没?”

“我……好像貌似是聪明人。”我很无辜冒出一句,完全不顾小章鱼的感受,“刚才无聊,就看了一下,绝对没浪费时间。”

“我说我教法好吧!”没想到无意间竟给了游美人一个面子,某人果断更得瑟了,“居然还说我浪费时间?——那个,苏回风,光说没用,来练练招。不准用那两招耍赖,第一次撑过三招我以后就不找你茬了。”

“你还没教怎么攻击!”焉逢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顺手就怎么攻击。就像我,一枪刺出去就完事,你偏要跳起来转个圈才把枪抡一道,也不嫌麻烦。”

“全身带动更有利汇集力量。”焉逢一头黑线得耐心解释。

“好了好了,我估摸着大概也学了点,那就先试试吧。”我实在不忍心再看这两人纠结,在一旁试了几招后便打断了这段冗长的对话。

“还有点胆气。”游美人长枪一横,“上吧!”

我硬着头皮长枪刺出,陡然心念一动,枪尖一偏,直直刺向游兆左臂,可以避开了他枪杆范围。游兆如若不见,右手携长枪微微一转,身形一侧,拿枪尾封了上去。击上枪杆,我整个手臂都是一麻。游兆更不停顿,长枪顺势一挑,想让我兵器脱手。我百忙中左手一缩,仰头斜让,堪堪避过了这力道不小的一招。看我姿势狼狈,游兆一皱眉更不多言,枪花一抖,虚虚实实直朝我浑身分刺而来!

我凛地一惊,额上已然见汗,什么凤点头早在这团枪影中跑到抓哇国外去了——况且肯定我还没点到他手自己就会挂,这实力的差距实在不是一招就能拉回的。我一咬牙,孤注一掷般再不管他攻势如何惊涛骇浪,拼力急速刺出长枪,直奔对方咽喉!

——游兆那招虽引人手忙脚乱却并非很急,如果不管我的招继续使实,我固然会败,他也得两败俱伤。只听他有些惊讶得咦了声,长枪回转,斜斜隔住我这毫无章法如拼性命的一矛。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却身形一动蓦地收手,青色的瞳仁里泛出一丝必胜的锐气。我心知不妙却无暇反应,力道收束不住一枪刺空,浑身都是一虚。趁此机会,他长枪转向一拨,我便再也拿捏不住,长枪冲入天际,接着砸在身前的沙地上。

——就差一招!这么说以后还得忍?我正要发泄,却听游兆冷冷道:“临敌经验太差,不懂随机应变——你小时候打过架没啊你?”

“当然打过!不过那都是小屁孩的贴身肉搏,谁敢用武器?用了早就被丢少管所了!”我不禁愤愤反驳,“你动点脑子好不好?我今天才刚开始学枪,怎么可能一步登天?”

“是啊,第一次动手就能挡两招,已经很不错了。”焉逢永远是老好人的角色,“还有,游兆,都是战斗同伴,你讲话就不能客气点?”

“客气?再客气她明天还得站后排!——焉逢你能不能回去别在这儿插了,每次时间其实都是你浪费的!”游美人对于长官,从来就没有一点礼貌。

似乎觉得自己在这儿也的确无事可干,焉逢叹了口气就要离开:“那你们就好好练吧,别练太晚——我先走了。”

“哎哎……我可不要被丢在这儿!”我心头一凉,正要追上去,可是小章鱼估计熬不住,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果真还是得面对我先知如神的预料情况啊……我郁闷地俯身拾起枪,本能做了个自我防卫的动作,面前是杀气凛然的游美人。

“防御什么?防御是枪法中最无用的一招!”游兆冷哼,随手夺过我的枪丢在一旁,“攻无用防又不彻底——若闪避不了,记住永远给我攻击!我爷爷告诉过我,你越不怕死,就越不容易死。先死的,永远是懦弱的人。”

我想了想这句话,觉得的确很有道理。“唉,你爷爷比你有文化多了。”心不在焉地,我随口就感叹了一句,马上就开始后悔说了这句话。

果不其然,游美人面色一变,然而出乎意料竟没有发作。“不跟你一般见识。给我接着练,在我手下走不过十招,今晚你别想回去睡觉。”

我这次真倒吸凉气了——果然保护伞没了游美人的**本性就露出来了!还想再讨价还价几句,一柄长枪就朝我直刺过来!

我咬牙急闪,手无寸铁赶忙随手在地上抄起一把枪反手一挡。此枪入手甚是沉重,完全没上一把的灵活,但我也顾不得了。明知游兆出手应该有分寸,但那剽狠的攻势怎么看怎么令人心寒,拼尽全力也只当下几招,重矛又被磕飞。不过这次兵刃势沉,虽然手臂酸痛不已,但战斗效果却好了不少,好歹进攻已经能迫得他闪避赢得喘息之机。拾起长枪,我默想方才交战情形,心中又电光石火想到几种应对之法——若当时并非侧身而是枪杆下压,不就能压住他枪尖了么?若当时右手放开左手持枪横削,身子一旋,巨大的惯性反而可以把他的长枪磕飞了吧?再不济枪杆回收再上抬击枪,低头闪避,也能令长枪落空啊!

一时我脑中各种异想纷至沓来,如放幻灯,眼前陡然展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奇妙境界。——以前向阿仇学剑术,也仅是简单攻击对付两三个精怪野兽,完全不能与目前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残酷凶险相提并论。直到此时,我才真正体会到战斗技巧的重要和真正内涵。

可惜我还在回味无穷,就听到游美人不耐的声音:“刚才只有5招,再来。”——咬紧牙关,面对矫如游龙的那杆长枪,我被逼再次迎战,心中的不甘和愤懑可想而知。右手肌肉疼痛无比,每一次长枪相碰都震得一阵酸麻,如同万蚁噬心。先前想到的那些方法实战中完全来不及再容思忖只能凭经验与本能抵挡。——就这样,在游美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与铁血无比的训练强度下,我一次次被磕飞长枪,一次次跪地喘息浑身虚脱,有一次次被那永不疲倦神出鬼没的长枪迫得再次迎战;踉跄欲倒却只能狠狠榨出剩下所有精力。游兆出手越来越快,我一边揣摩应对之法一边急速抵挡,脑力体力同时飞逝。然而凭着一股不肯再这家伙面前丢脸的倔强,我强撑着拼力让自己振作。也不知熬了多长时间,反复失枪、捡枪、再战,机械到已几乎麻木,终于听到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十下了”。还没来得及高兴,我只觉头脑一沉,便失去了知觉。眼前最后看到的,是游美人打了半天依旧充满精力的战士独有的挺直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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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拼力骂一句魔鬼训练的,可惜实在清醒不了了。一觉醒来时,正在横艾帐子里,耳旁听到悠悠的笙乐,感到还是有些昏沉。

“小风,你终于醒了!”看我翻身要起,蓝发女子急急跑来按住我肩头,“你先别动!昨晚你脱了力,别乱使劲,我叫徒维过来治疗一下。”

我心头一暖,也的确感到全身筋骨疲软,疼痛无力。“我……我怎么在这儿?”

“昨天半夜被游兆弄回来的。那个冷血动物……真是气死本姑娘了!一点都没同情心,居然把你伤成这样!还有朝云,叫他走就走,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横艾柳眉倒竖,气鼓鼓拿艾叶当鞭子狠狠抽着家具发泄。

“‘弄’回来的?”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怎么‘弄’?”

“直接扛回来的。”横艾叉着腰,良久才平复下来。“我去找师弟了。”

眼见横艾出了帐篷,我只觉一阵绝望铺天盖地朝我压下——扛回来的?游美人老纸要杀了你!来飞羽一天就被折磨成这样,废了我不说还……!虽说我在天之痕也混了不短时间,可从未遭受过这种待遇!连撒旦都没这么折磨过我……

仰天怨愤之际,帐篷帘子忽然撩开,羽之部一群人齐刷刷冲了进来,只不见当事人游兆那家伙的踪影。小维当仁不让首当其冲,走到床前蹲下。宽大的斗篷低垂,十七八岁的少年的侧脸苍白而安静,宛如玉雕剔透又清冷易碎。双眸泛着淡淡的青色,没有一丝属于尘世的冗杂,有的只是医者独有的专注与沉着冷静。他搭了搭我的脉象,手指触感几乎没有温度,亦是玉石般的光滑和冰冷。我侧眼看着他,这个仅仅是横艾心中“诸葛亮替代品”的安静沉默的同伴心中忍不住叹息。——到了这儿,我可以让横艾令你不消失,可是你又能拥有怎样的未来?本是草木的无瑕,却偏偏无法躲避这尘世的险恶……

还在感慨,便听见徒维渺远清淡的总结词,居然一口气说了十四个字:“无妨,只是用力过度,没有伤到筋骨。”他双目微闭,右手微微一扬,便见一股冰蓝的光华笼住我全身,不一时疼痛全消。——果真轩辕界就是好,从来不会有“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煎熬OTZ……

“小维,真是谢谢你了。”我舒了口气。徒维有些别扭地低下头,不发一语。接着焉逢、强梧又陆续过来问“你没事吧”之类,摇了半天头好歹才让横艾把他们轰了出去,开始我的起床大业。

打点完毕,就去外面**出发。横艾告诉我为了这事游兆又被增长使罚跑了五圈,而且是校场的大圈。扬眉吐气之余,我倒真的挺同情的。自从晕倒,我今日体力似乎的确强韧了不少,看来某人并非故意整我。不过转念一想,以游美人资质五圈还不是小菜一碟,愧疚立马烟消云散。

【七。虎啸风吟枪影寒】

焉逢正在交代任务要点,就见游兆擎着枪过来了,额上满是汗水气喘吁吁。“怎么,五圈跑完了?还真够快的啊。”横艾侧着头笑得欢畅。

游兆冷冷瞪了蓝发女子一眼,不理不睬。“苏回风,今晚给我接着练。”我还在想着怎么兴师问罪,游美人居然直接迁怒于我了。

“你……!我昨天都累晕了你还没过足瘾啊?”

“以前我爷爷就是这么训练我的。”游美人漠然,“良药苦口,一天就好了还有什么可抱怨?我这么多年还不是过来了。”(——赵云,我恨你……)

“你不是说我是奸细吗?这么热心教一个奸细?”说实话,我的确对日后那无尽的折磨望而生畏,只好搬出撒手锏,渴望逃离游美人魔爪。再想到昨夜回帐的方式,我就忍不住心头发堵全身发寒,又不知怎么才能说出口……

“没实力你这么弱而且时时自取灭亡的奸细。”游美人依旧面无表情,“倒是横艾那女人时时放符鸟与外界联系,十分可疑。”他狠狠瞟了一眼正与强梧同学辩论的得意洋洋的女子,目光直欲噬人。

我果断无语了。不过想想也是,曹睿刺杀任务的失败似乎就归功于横艾美女的符鸟,看来游美人的确有诡异无比的第六感。然而我终于在游美人眼中摆脱奸细的嫌疑,真的值得好好庆祝一下……(虽然理由令人窝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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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就到了许家堡密道入口。阴森森一个山洞,原始而潮气深重,到处是青苔与藓类植物疯狂蔓延,不见人类活动痕迹。然而阴凉的洞穴中却流动着一丝丝暗风,昭示着这并不是一个死洞。我武器是昨日入手的那把重矛,今日掂量似乎已没有那么吃力,加之势道猛烈伤害可观,便顺手带了出来。

前排战斗部队一般是焉逢游兆强梧横艾,这次游兆立功心切,想显摆昨日训练战绩,硬是把我扯到了前方。焉逢为保万全,又让徒维到了前排。横艾正好不喜杀戮,理所当然去了二线,顺便扯上强梧斗嘴玩。

行不多远就发现三个士兵冒出,叫嚣着有敌人入侵。此时气势暂且中庸,焉逢首先出手画戟横削,带起一溜血光。我拾准空子一枪狠狠贯去,直扎进那人心口,于是毫无悬念的了结了他。

“练的这么有成效?”应该是攻击力不错,焉逢有些惊讶的脱口。游美人仰头冷笑了一声:“可惜比我还差远了!”一言未毕,整个人蓦地掠出,两枪连刺,毫不犹豫冷血如砍瓜切菜,瞬间就令对方软倒在地。另一人见同伴被杀,热血复仇,被游兆轻易闪开。他心仍未就死,见我们四人中徒维尚未出手心道好欺,竟换个对象接着攻去!

小维典型补血专用,战斗力略逊一筹,我怎可眼睁睁看着刚帮我疗过伤的童叟无欺纯洁正直的小盆友惨遭蹂躏?热血一冲上头顶,我便闪过去一枪横封,隔住了敌人攻势。小维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我不禁微微一愣——这么看来我的个性如焉逢同学一样,是有护卫和复仇的情义?走神间,剩下那士兵也被小章鱼和游美人合殴而挂。眼见三人在那儿很有成就感的摆POSE,就我一个人支着额头发窘地站着,忍不住头冒黑线——这么说我似乎也得想个POSE?飞羽那几个领导人是怎么教部下的啊,就教怎么摆POSE耍帅?果真和戴面具一样,够BT!

一路前进所向披靡。我发现我使枪越来越顺手了,虽然不会连击,一时发起狠来一个暴砍还是可以秒杀一人的,再加上的确够情义反应够快,帮着挡了不少敌人攻击。游美人有时偷懒,碰到怪多了就一个长坂浴尘扫过去,基本无一合之将,瞬间全灭。小维倒没什么,小章鱼风头被抢怎一个郁闷了得,暴击那叫一个连一个,效率奇高。我穿着短袖T恤,防御就很垃圾了,于是小维就干脆站我旁边专业补血。——一言以蔽之,就是我们这个组合,用起来不是一般得心应手!

在一场场战役中,我的确感到实力有明显提高,看来升级那种玩意真的不是一句虚话。后来气势升高,我便果断闪了,把前排让给了左荡右平的强梧同学。

扫荡了半天,终于出了密道。许家堡里弥漫着灰蒙蒙的干燥尘土气息,空阔而并无居民区的市井和热闹。焉逢还在犹豫该如何攻下这处堡垒,,就看到一个中年人后面跟着一群壮丁拦在路口,恐惧却满脸拼命的架势,眼神敌意而警惕。

——是的,在他们眼里,我们并不是忠义万分的“大汉精英”,而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蜀寇”。我突然感到一种深沉的悲哀,为着自己、也为这些无穷无尽的光怪陆离的“阵营”。我不知道“逐鹿天下”到底有什么魔力引人痴狂,我只知道,这些鹿,终究是要死的。

——这些鹿,便是苍生。

可是仗依旧是要打的。堡主放出一只巨大的机械白虎,说为了这一天、为了满城百姓,他早有准备。野兽张牙舞爪地嘶吼,关节机关处发出刺耳的摩擦,金属的冷腥气扑面而来,几乎将人吞噬。迅速到前排放了四个移花接木,便与焉逢、游兆、强梧这万年不变的前期三人组一同毫无顾忌地围攻那只巨型机关兽了。

那玩意钢铁所铸,防御不止一般的强,我们三人长枪狠刺多次都动不了它的根基。强梧远距离攻击,羽箭呼啸破空,亦是劲力千军。几轮猛攻下来,巨兽终于快支持不住。我估摸它生命大概已只剩五分之一,更加咬牙狠攻。不过此时移花接木效果已经耗尽,我也无力再用,小维也到前排替了强梧。

一顿围殴援护,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机关兽竟仍不肯就死,拖着已支离斑驳的的铁甲朝旁边一人就猛冲过去。不及多想,格挡早已驾轻就熟效果奇佳的我冲上去就是长枪一横。满以为又是美好的“-1”伤害,可是陡然觉得不对。一股强大的气浪直直击上长枪,接着就是自己胸前被气劲猛冲,肋骨都几乎被其压断!——就是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宛如上次被千方残光剑的重击,仓促地毫无回转余地。

那是武技不是普通攻击!我终于明白了症结,可已颓然倒地.朦胧中,焉逢正要冲上去情义复仇,却见一道墨光掠出,长枪泛出离合青芒,挟无穷气势狠狠刺去!强弩之末的白虎吼都没来得及吼一声,就地倒毙.

焉逢也无心与他们纠缠,回头急急问道:”徒维,返魂香呢?”

徒维一怔,低下头喃喃,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们...上次行动返魂香就已告罄.”

焉逢皱眉:”那你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虽然飞羽中有军医,但小苏她根本不可能支持到那一刻!”

”对不起..我,我...”徒维头埋得更深,完全不知怎么办才好.

”连人都救不好,那你还有什么能耐,居然还进了飞羽?除了回血你还会干什么?”这次是游兆毫不留情的咄咄逼人.我心中叹息,想想这也不是徒维的错,本想劝游美人别迁怒于人,嗓子嘶哑却完全不能出声,刚一动弹便呕出了一口鲜血.这次我似乎真的感到死亡渐渐逼近的恐惧了、肋骨痛的厉害,也不知他们在叫嚣争吵什么,只觉头脑沉重无比,不小心就晕了过去.

我是被疼醒的.呼吸都万分艰难,模糊中只见游兆长枪蓦然抬起,对准了一群乡人,语气森冷:”今天,我决不会防过一人!”黑衣战士身上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宛如修罗.

“住手!不得造次!”焉逢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玄银长枪矫如惊龙,直直刺向站在最前面的许家堡堡主!一瞬间,横艾忍不住惊呼出声,空气都似乎己经凝固……

就在此时,突然一柄长剑横出,堪堪挡住对方长枪!出剑的人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一身白紫交错的干练衣衫,面目清秀,眉如远山目似秋水,虽非一眼惊艳,却淡淡的给人一种冷定而坚强的恬然之感。紫衣人文弱而气力稍逊,亦抵挡不住游美人的剽狠一击,咬牙强撑中,鼻梁上已冒出细密的汗珠:“住手……我有返魂香!”

游美人哼了一声,长枪一顿。“小兄弟,可否借来一用?”焉逢有些尴尬地拱手,“我们到时候一定会归还的!”

“无妨。”紫衣人淡淡,回剑入鞘,快步走到我身前蹲下,取出一个精巧的小香炉。转动机关,便嗅到一阵清凉的奇香,肺部淤血也似乎随着它归入了正道。我不多时便已能活动,小维又尽职地加了两个沾露化雨,终于化险为夷。

“大恩不言谢……不过,真是多谢你了。”我又咳出一口乌血,心头感激,竟说出这句病句脸色不禁一红。

紫衣人淡然一摆手:“小事而已,只盼各位等会若看到一个粉衣女子问我下落,切不可告诉她。”一言未毕,便听到远方一个娇嫩急切的声音:“司徒哥哥!司徒哥哥!”紫衣人面色一变,头疼地扶额:“糟糕,来的这么快……”也不顾我身后几人一脸惊讶,他再不多说,迅速扬起一罩青烟,朝西南的小路遁走,瞬间踪迹杳无。

我还在发窘,便见一个粉红蓬蓬裙的娇俏少女毫无形象的飞奔而来,见到我们才略略停下,擦着满头汗水:“请问你们见过一个背着长剑穿着紫色和白色衣服的年轻人吗?”她仰头拽着我的手臂急急问道,脸色因一番剧烈运动而微微泛红。

——突然很同情这个许大小姐了。我挑眉道:“……见过。”而我周围一群家伙,都以一种“不讲信用”的极度鄙视的目光飘过来,弄得我满头黑线。

“那你知道他从哪儿走了?”

“喏,那边。”我面无表情指向了东北方的一条岔路。少女根本顾不上多说,提起裙子就继续开跑,令我这个曾以短跑成绩为傲的人都不禁汗颜。“连道谢都不会,真没礼貌。”我撇撇嘴随口叹了口气。

“你这么玩还让人家道谢?”横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忍笑回头,刚想说我帮人锻炼身体啊,就听到堡主犹豫的声音:“你们……真不打算杀我们?”

刚才焉逢一直在和他们交涉,闻言点了点头。“可是……”游兆攥紧长枪,满脸不甘地叫道:“如此一来,岂不要输给飞之部了?”

“都是为大汉效力,偶尔输一次有什么关系。说实话,上次杀了白柳砦的老弱妇孺,我心中也一直不好受……”强梧皱眉道。

“堂堂八尺男儿,岂可输给一个女流之辈?”游兆星目圆瞪,叉着腰狠狠咬牙。

——看来真得给游美人普及一下生命可贵男女平等的基本思想了……我重伤之际他还算讲义气,还以为某人终于开窍了,原来只是我管窥蠡测——赵云你知不知道你把你孙子给教毁了,还得我来“英雄救美”?喂快给我补课费!

“游美人,你重男轻女!”我抄着手愤愤,“而且没人性!”

“你说我?”游兆双眼微眯煞气汹汹,“他们这群人,留着终是后患!”

“可是,你不希望战斗同伴死,他们呢?他们也有妻子儿女,若就这么死了,剩下孤儿寡母,又会多么痛苦?杀敌尚是迫不得已,可若连百姓都杀,如此‘建功立业’,你能安心吗……”

“我完全赞同!”横艾第一个举双手赞成,侧过头笑道,“游兆你看人家多深明大义,哪像你除了杀人脑子就什么都不想……看我们的小队长都难堪至此了!”

游某狠狠瞪了一眼满脸微笑的艾美人,再看焉逢一脸纠结无奈,终于道:“不杀就不杀!任务总是成功了的,暂且让你们一次。”

“这才乖嘛……”横艾抚弄着艾叶,笑眯眯地弯起眉眼,完全不理会对方头上拧起的十字路口。我无所谓的转开视线,心中却盘算着这许家堡一回,游美人和艾姐的内战恐怕就要爆发了,我到底要怎么办呢?……

——1.把游美人拖住不让他去找艾姐麻烦?——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2.把结局提前泄露出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行,DOMO怨念死我怎么办?况且你以为游美人能信吗?
——3.提前让横艾证明自己不是内奸?——kao,艾美人肯定会以为我哪根筋出毛病了然后一堆闲扯,我就忘了自己要干嘛……
——4.守株待兔天天去山崖晃悠,见机行事搅浑这潭水,让小章鱼弄不清情况黯然放弃追问?……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以上方法都特别二,还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无论如何,游美人绝命崖之死的转机就在不离开羽之部上,而我也面临着结局大逆转的第一个严重挑战。我、我绝对无法想象热血过头又孤傲嚣张的游美人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的样子,正如我无法想象豪迈爽朗的强梧与焉逢反目的决绝和自刭的悲壮……

——而今,第一个选择已摆在我面前。我绝不会袖手。

“你在想什么?”一路心不在焉在徐家堡晃悠,突然被敲了一下。面前永远是一脸笑意天塌而面不改色的横艾美女,“快走啊,朝云都要大家**回飞羽大营了!”应该是因为没有杀人,今天横艾同学心情甚好。“你怎么了?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事情都处理完了?那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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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横艾和强梧、焉逢有说有笑,而游兆一直阴沉着脸,我和徒维则只好很局外人的保持沉默。对这个从不主动开口的孩子,我也不知该怎么跟他混熟启发他不要太听艾美人的话被惨兮兮收了。

“刚才……谢谢你。”还在纠结那个仓促得乱七八糟的结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低声道。平时开口太少,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谁,转头惊讶的看着低着头慢慢走的黑衣少年。依旧只露出了如玉般白皙的下颚,却莫名泛出一丝淡淡的颜色。

“什么?”我一头雾水,本能问了一句。

“先帮我挡下的那记……”徒维苍白的手指攥着衣角,终于憋出了几个字,又不知该说什么了。“对、对不起……”

——原来是帮小维挡的?当时太仓促,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不过如此看来,这一下算是挡对了,若是血厚的小章鱼和强梧哥哥,我肯定要后悔白白损失了升级良机;至于游美人……让他受点挫折也不错,磨磨性子。

“这个啊,真没关系的,反正都过去了。”我笑得云淡风轻,“反正挡那一下我也没后悔,你可是我们队伍最重要的补血主力,你出事我们依旧活不了啊!所以,不用自责了……”看着这个沉默的同伴,我不禁涌起一种莫名的感情。——如果说对强梧是欣赏敬佩和后期至死的惋惜、对焉逢、横艾是无拘无束的直率、朋友间的友情,对游兆是又别扭又无奈的闹腾的纠结,对徒维,则是同为“异世之人”同病相怜的一丝淡淡怜惜和感伤——而他,连我的自在也是没有……

【八,山雨欲来黑云乱】

回到大营,依旧朔风漫卷,是死一般的肃穆岑寂。公布了战绩,毫无悬念的落后飞之部。焉逢倒心平气和面色不改,让我们各自回营休息,而游兆脸色却又阴了一层,宛如暴风雨前的压抑沉闷。想到山崖那段,我觉得的确有必要去趟游美人那里开导几句以防某事发生,虽然知道我会没好日子过了。

怕横艾又来乱开玩笑说些促狭话,我没有回帐,直接趁大家不注意溜入了游美人帐子。突然想到尚章小正太误看司徒GG换衣之景,心想不会游美人也是美人被我撞破了吧?——不过1.81M的美人也真够稀缺的……

一念未已撩开帘子,满脑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陡然变成一片空白——游美人居然、居然真在光天化日之下脱盔甲!!!更可怕的是,如今天气炎热,某人盔甲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穿,果断令人喷血。唯一得到证实的就是这家伙绝对不是个娘们,上身肌肉紧致没有一丝赘肉,泛着淡淡的麦色,绝不同于小章鱼小维一流的白皙如女子。而且匆匆一眼看去,竟然还发现了不少深浅不一的陈旧伤疤,透着战士独有的铁血和冷硬,却又带着一丝悲怆。——果然是名将后人么,已经将一生都奉献给了战场与伤痕,就算死于刀兵之下,也绝不会有一丝软柔和退缩。这些伤,我忽然觉得无比刺眼,宛如被上苍无情撕裂,只余下创口里凝固的鲜血……

“你……!”看到我竟在这当儿闯进来,游美人显然也怔住了,剑眉紧皱,双眸中带着一丝惊怒和无措。

——突然发现游某遇到我之后经常说这个字就无语了,可是这次却的的确确是我先闹出的麻烦,眼见游美人一头墨色长发凌乱的搭在肩头,我不可避免的瞬间石化,只觉脸上一阵发烧,都能烤章鱼丸了——是的我早见过凌晞那家伙的尊身,可好歹是两小无猜的亲戚关系,这一次……却是在1700多年前的三国!我穿个短袖加牛仔长裤都多次被横艾劝加衣服别向端蒙姐姐学,可见除了端蒙姐姐其他人的确需要谨慎对待——特别是性如烈火冷峻孤傲的游美人!他一怒之下一个长坂浴尘我绝对被秒杀……

“对……对不起……”我龇牙咧嘴地背过身,头上渗汗,“你穿衣服吧。”耳边听到几声哐当当的金属声响又没了声音,就听游兆郁闷道:“算了,转过来吧。——你到这儿究竟有什么事?”

我惶惑地回头,居然见游某直接裹被子里去了,心头那个囧。“笑什么笑?有种你一炷香时间把那盔甲穿好!”游美人咬牙冷哼。

——原来是偷懒懒得穿衣服?突然怎么觉得游美人好萌……“我是代表我和艾美人来道歉的。”我斟酌着如何措辞,才好慢慢引出主题。

“道歉?”游兆在大粽子中嘟囔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今天拦住你导致战绩落后于飞之部,我们真不是故意跟你作对的。”

“过都过了,还有什么好说?”游美人面无表情,“不过我绝对不信横艾能拉的下面子道歉!那女人形迹可疑,绝对有问题,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她巴不得我早点退出羽之部吧。”

我心头一跳——难道他现在就已经有了离队的打算?“横艾姐没这么小家子气吧,反正我不希望。——或许我们全队都不希望呢?看我们羽之部多好啊,成员排名在飞之部前面,伙食也好,还不用忍受端蒙姐姐的冰块脸……游美人,横艾姐其实人很好的……”

“不要叫游美人!”游美人一双灿若晨星的美目中满是窝火,“你到底是来道歉的还是来帮横艾说话、或者根本就是来烦我的?”

“当然是来道歉的。”我一步步走近那个大粽子,终于忍不住渐渐神色变幻,“——顺便来兴师问罪!——昨天晚上你居然、居然……”根本没想好怎么措辞,我皱着眉咬牙切齿。

“我怎么了?高强度训练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必须的。”游美人冷冷。

我一瞬噎住,没想到游美人如此迟钝——我说的是回帐的方式!“算了,劳之懒得跟你解释了。”我满头黑线,“你裹被子就裹一辈子吧!”正气得准备离去,终于想到正事,“对了,告诫你一句,别找横艾姐麻烦哦,否则后果自负!别怪我没提醒你。”

“别找她麻烦?——那今晚戌时,依旧校场,带枪来。”

——还跟我交换条件?我是为了谁不英年早逝啊?强自按捺不甘,我哼了一句:“好,我可以答应,但你若食言,我就把你盔甲里面不穿衣服的事情抖出去,看你怎么活!”

一言未毕,一个枕头便直直朝我飞来!忙不迭低头匆匆避过,想象着游美人的郁闷样,我心中不禁笑喷。“游美人,你要不要这么思想封建……”我回头朝那团轻暖被絮中的脑袋丢下一句话,然后果断在那团被子向我铺天盖地压下之前扬长而去。

回到横艾帐里,天色已经不早,于是一起去了食堂。中饭是在路上解决的,晚上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了……我正心满意足拈起一块红烧肉就要送进口里,忽然听到横艾笑眯眯的声音:“小风,你刚才去了哪儿啊?怎么现在才回?”

“我能去哪儿。”我赶紧把肉送进嘴里,一边嚼以便调整情绪,“横艾姐今天伙食真心不错,你也赶快吃吧~~”

“哎呀,别跟我转移话题!”横艾很有淑女风范地撩了撩鬓角款款坐下,“小风你也别总这么不拘小节吃相这样,别弄得一辈子都嫁不出去!”还未等我反击,她便一脸神秘兮兮道:“你去了游兆帐里,是不是?”

——艾美人怎么这么八卦?我顿时黑线。这答“不是”又欲盖弥彰,答“是”搞不好游美人更衣的事都会被套出来,况且我过去似乎真的什么都没干,也不知能交代些什么。

还未等我想好该怎么蒙混过关,横艾便忍不住了:“喂喂你过去干嘛啊?以前不都是躲着那个暴力的家伙么?”

我面不改色地继续对付我的晚饭:“焉逢还不是经常来你帐里。”

“错了,不是‘我帐里’,是‘我们帐里’!”横艾脸色一红,气哼哼地纠正。

“以前不都是你帐里。现在我也只是个电灯泡罢了。”我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虽然没懂电灯泡是什么玩意,但聪明如横艾同学也能猜到大概。“……那只是分配任务!——闲话少说,那你到底去干嘛了?连‘电灯泡’都没有!”

——好吧,三番五次岔开话题都没能躲过去,看来我跟横艾放对还嫩了点,不比她经历世事沧桑兴衰更迭。我叹了口气有些郁闷:“没干什么,就是跟他说别怀疑你。”

“就这样?‘让他别怀疑我’,你觉得那家伙能答应吗?——怎么样,又被好好修理了一顿?”横艾一脸揶揄的狐狸般的笑。

“哈哈……这次是他被我修理了一顿还差不多。”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而且乖乖答应了。——我神通广大吧?”正得意洋洋中,我却陡然想起一件事,神色陡变,“——完了条件是今晚还要去练枪,居然给忘了这事!”我凛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心头一跳——去晚了不知又得闹出什么事!为了救人一命,我只好牺牲一下自己了……

“好吧,随你。”横艾也不再多劝,倒是我想起了什么:“对了,横艾姐,你这几天能不能不要去山崖放符鸟了?”——无论如何,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为什么?我调查一下附近情况也不行?更有利我军作战啊!”横艾一脸无所谓的万年不变的微笑,慈善得像哄小孩。

听到这个回答,我不禁微微一怔——原来……对我也只是这个回答么?原以为我们之间真的可以东扯西拉毫无遮掩,没想到只是自作多情。就算我早已摆明无党派人士乃至反蜀汉的反动态度,她依旧不肯告诉我放符鸟的原因……或者,连答应我的这个请求也不干。我猜那次,应该是给赤衣同学的信吧,不然怎么会说“去吧,我的符鸟……把我的消息带到吧”这种奇怪的自言自语?

“……我只是觉得你总这样神神秘秘,很容易被人怀疑,乃至是抓到什么证据。”我无奈回头道,“这么看来,横艾姐你是不会答应了?”

“什么?你也怀疑我和魏军有来往?”横艾面色微变,也不知是惊讶还是愤怒。

“我没有怀疑……”我皱眉,想了想还是咬牙说出了下半句,“只是,我知道事实。”

“事实?什么事?”横艾凤眼一凝,不认识般的盯着我,“我对蜀汉又无二心,放放符鸟又有什么关系?若你提不出充分理由,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答应你不去放符鸟?”

“好吧,我没有理由。”见她面色阴了下来,我眉头一紧再不敢多说,头也不回的赶紧出了门——真是鬼使神差,怎么这么就谈僵了?或许,我们都是自尊心太强的人,无法忍受被人丝毫忤逆或怀疑?永远希望将一切控制在手中,与自己的意愿稍有差池,便无法忍受而开始耍脾气了……

到了校场,心头依旧堵得发慌。今天我的脸色似乎比游美人还要阴沉。而月色却出乎意料的明亮,更显得月色下那个本就暗黑的身影更加压抑突兀。

“怎了?脸色这么差?”游兆抱肘,斜眼睨了过来。

“没什么。跟艾姐闹了点别扭,”我长长吐了口浊气,一抿嘴唇:“废话不多说,上吧!”眉宇紧拧,我长枪在手攻势凶悍,狠狠发泄着满腔烦闷。——是的,我不知道能怨谁,也无法怨谁,但就是憋了满肚子无明业火,烧到自己都感到奇怪。见我毫不留余力凶狠异常的架势,游美人一瞬也有些被惊到。不过这家伙有架打就痛快,长眉一挑,手中长枪便翻滚绞来!

今日一整日的实战已令我有不小进步,再加上只攻不守,也倒支撑了时许。如此多番狠斗,只累得我脸色苍白挥汗如雨,不过那口闷气倒发泄得差不多了,拄着枪靠着浑身发软,还笑着大喊痛快。

“你到底怎么了?”看我那落拓样,游美人满眼狐疑。

“不是跟你说了吗,跟横艾姐闹别扭了。”我自知失态,终于平静了点,淡淡回答。

“我是说,为什么?你们不是从来都一鼻孔出气?”

一瞬又有拔出枪扎他个窟窿的冲动,但好歹忍了下去。“还不是为了……——算了,你管不着。”我很憋闷的哼了一声,“管他的,吹吹风就好了。”

游美人冷冷别过头:“横艾就这德行,想必你也看透了。今日消耗量大概也差不多,再打保证又得我扛回去。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明晚再来。”

——句句都是雷点,游兆你真是在考验我的涵养啊!我长吸口气拼命不让自己发怒,皱着眉睡眼朦胧,宛如醉酒:“我不想回去!——我还不知道艾姐的想法,就在这儿吹吹风冷静一下。反正今晚我是不会回去的,你先走吧。”

“吹风?你明天还想不想出战了?”游美人冷哼一声。我还没回过神,忽见他倏然欺近,枪柄泛着幽幽黑芒,接着就是自己太阳穴一痛,知觉全无。

每个晚上都是这样的待遇,每个晚上都没好日子过!清醒过来时还是清晨,太阳都未完全升起,帐篷里一片漆黑,只有我一个人。——这是……哪里?掀开被子,不禁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昨天汗出的太多,T恤还没全干,一阵冷风吹来,不禁有几分寒意。汉中昼夜温差看来还是很大的。

撑着仍然有些疼的额头,回想昨晚情形,看来又是被游美人出其不意击晕的,然后就到了这里。——怎么到的?这是哪个帐子?我越想越倒吸凉气——以游某战斗之外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作风,毁了我一世英明怎么办?匆匆起身三步并两步赶到帐外,右边是中军帅帐,左边是山崖。我也不知这是哪个帐子,再进去一遍也不会蹦出个“XX之帐”的提示框,只好绞尽脑汁回想汉之云中飞羽大营的布局。第……第一个帐篷?

努力想了良久,才记起来似乎是祝犁那小理科生的帐篷。目前他似乎被派去了流马渊修栈道,这个帐篷就一直没人。长松了一口气,我慢悠悠晃回帐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暗道庆幸。然而,我一头躺倒,依旧忍不住全身发寒。死死裹紧了被子,我发誓下次绝对不脱力不发飙不赌气不晕倒做一个本分正直的四好青年!

——可是,还有下次么?寥寥过了一天,局势似乎就无法控制了啊……

在黑暗中闭着眼,一时心烦意乱。各种乱七八糟的事纷至沓来,恍惚间,竟还想起了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那夜,我被昆仑镜轩辕剑的长风剑舞折服,一回身没多久,却竟真遇上了一个轩辕剑转世。——说实话小章鱼待人接物还真不错,比游某情商不知道强了几个档次。只是……只是我如果真到了那时,为了挽救游美人小命与艾美人放对,小章鱼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或许,也认为我头脑发热做事冲动被“近墨者黑”了?

——然而,我却无法告诉他,我为什么要这么、嗯,“冲动”……

居然再也睡不着,曾被艾姐叫小懒虫的我只好躺在床上无声苦笑,突然感到无亲无故孑然一身的孤独悲凉。或许,我也没有一个朋友吧……

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忍受不了,在晨曦中爬了起来。空荡荡的帐子,寂静得令人恐惧,只在床沿油灯旁摞了一叠高耸如山的机械图纸和各种数学物理理论教材= =。打点完毕实在无聊,只好没事翻翻那堆资料。还没正式开工,突然听见远处似乎有人声——声音正来自山崖方向。

我脸色陡变,抓起倒在床角的长枪就一步冲了出去。一口气往山崖出口狂奔,只看到几个游荡的军士的怪异目光,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希望、还来得及!只要还未动手,小章鱼就绝对没法处置~~~

九。崖畔决

然而,穿越山崖前的栅栏,看到横艾法杖上发出的淡蓝光芒,我知道……我还是来迟了,早知一醒就别磨叽早早来山崖观光就好了。蓝衣女子长发飘扬,衣袂飘飘高高在上宛如九天仙子,而法杖所指的淡蓝光幕里,却是黑色盔甲的人影半跪在地,被禁锢着动弹不得!

——TMD游美人这个笨蛋,不是要他别招惹艾美人,居然还是到了这一步!食言而肥,真要劳之把你那事抖出去啊?心头一烦,什么用语文明都顾不上了。横艾还在一脸狡黠优雅的笑言:“有秘密的女子最美丽”,只看到游兆一脸愤恨不甘的表情。

横艾忽然看见了我,神色微变。还未等她开口,我却已本能丢出了一招借物代形,挡开了那道冰蓝中掺杂着紫黑光球的透明光幕。光幕嗤的一声烟消云散,游美人半跪在地,不住喘息,显然伤的不轻。

“艾姐,你在干什么?”知道游美人争强好胜被打击这一下还被我这个武功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女流之辈”救,肯定拉不下面子,我索性不去理他,明知故问一脸无辜地看着横艾。

“跟你一样,又有人前赴后继地跟我闹翻了。”横艾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都怀疑我是内奸?——我有这么像内奸吗?”明明是回答我,艾某却叉腰撅嘴,矛头直指游美人。

游兆默默在一旁调息一言不发,只是依旧狠狠盯着横艾,目中余怒未息。“我从来没有怀疑你是内奸。”我咬咬牙,“……只是,你敢发誓与魏军之人没有来往吗?——是的,这是你私事我管不着,就算你没有‘动机’,但一旦泄露,无论对你还是整个蜀汉,影响都不太好吧?”

横艾纤手攥着法杖,目中神光变幻,终于还是没有发誓。“你就为了这事不让我放符鸟?——我本来昨日便要放掉符鸟的,听你一番话,好歹今日才寻了个清早趁无人来放,以免惹嫌疑。为何你还穷追不舍?”

“好吧,算我判断失误,”我小声自语了一句。“千躲万躲,还是没躲开这一刻。——可是这下,你也太狠了点吧?明知道游美人就这脾气,好歹同伴一场,还动用这种法子汲人体力?——平日对敌时怎么没见你使出真正实力,却是在这时候用?”我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倒了出来,马上就发现话又说重了,这次只怕和艾姐是彻底撕破情面了——而我自己都没预料到我竟会有这么大反应。

“苏回风!”横艾还未反应,倒是一个声音出现了,带着低低的压抑的怒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是小章鱼。果真如原著一般来和稀泥了。身材颀长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神色迎着朝阳,愤怒而无奈。看向一旁撑地调息的黑衣人,他不禁皱眉:“游兆,这是怎么回事?”

“焉逢,你要小心这女人……”游兆低头咬牙,“……她的来历,绝对有问题!”

“所以你就动了手?”望着掉落在地的长枪,焉逢眉头越拧越紧,“早就说过,不许私自与同伴动手,凭这种行为,可从飞羽除名!”焉逢右手手指平指,语气严峻。

“除名——?”游兆蓦地抬头,眼里有震惊的光。

——明显小章鱼偏心啊!就这情况,我和艾姐还不是武器在手,怎么就不被怀疑?我暗暗叹息了一句,挑眉抢过了话头:“那若是艾姐先动的手,岂不也该从飞羽除名?——我是说如果?”

焉逢一怔,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蓝发女子,“这个……”

【怎么觉得掉了一段……好吧大家就默认横艾已经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吧OTZ】

“你看,领导处理事情都有偏袒,又怎么能怪队员一时冲动?”我扬起了嘴角,“况且,这一时冲动还是为了大汉不要混入奸细,又怎么不能宽容?”

“可横艾怎么会是奸细?”焉逢皱眉,“你难道不明白?”

“我还不是被你们当过奸细。那你是不是也该罚自己围着校场跑几圈?而且艾姐举动时常神神秘秘,连我都好奇又摸不透,再加之本身实力如此之高平日又不使全力宁愿挨打,当然惹人奇怪了。——喂喂艾姐我可没骂你,我只是说明我的看法而已!”

焉逢一阵沉默。横艾也柳眉紧颦一脸郁闷,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小苏,那你到这儿又来干什么?”焉逢终于找到了一点话头。

“我本来在帐子里优哉游哉,听到山崖方向有人说话,准备去凑凑热闹,没想到一来就看见游美人被艾姐法阵困住了。谁先动手的我真不知道,看游美人情况不妙好像受了伤就用了个借物代形——好险啊艾姐我差点就用成了移花接木反弹哎!”我乱转话题地瞎掰。

横艾哼了一声,撅嘴不语。

“这一点也的确是横艾你不对,怎可下如此重手?”焉逢叹了口气,“可是游兆你到底为什么会向她动手?”

“我先前在山崖练枪,听她自言自语说什么‘把消息带到’,而且亲眼看到她放符鸟给了魏营。”

“魏营?”焉逢一惊,“你怎么能这么怀疑?可有证据?”

游美人正要把那段第六感超神的推论重复一遍,就被我打断:“是我说的。你也知道,到了这儿,我就算个先知,只要是主线,我一清二楚。”——好吧只好搬出这套唬人了,游美人他真当自己是逻辑学家啊,弄段虚无缥缈的证明小章鱼就能信?

“你是说真的?”焉逢面色已经变了,“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否则斩首都不为过!”

“但我可以保证她不是奸细。”我淡淡,“艾姐,我说的对么?这事要不就这么过去,你们当我什么都没说。如果再追究什么动手什么内讧,我就把大家底子全抖了,怎么样?”

“小苏……”焉逢一瞬窒住,“还有,横艾你……”

“我?那我难道白白被威逼了一番不成?——况且,我不信小风你什么都知道。”横艾别过头一脸不情愿。

“那我就爆料了~~有个穿红衣抱琵琶的女子,是铜……”

“别说了!”横艾面色顿变,“答应就答应!”

“本来就是啊,又不是多大个事,和解不就好了?”我心头一松,无所谓地笑笑,“都是为了大汉嘛,何必拘泥陈规?”

把柄在我手上,她只好懊恼地挠着头:“想我横艾一世聪明,竟折在你手上……唉,罢了罢了,算我倒霉!”

我一阵无语。看来得找个时机好好去道次歉,决不再这么冲动了。见横艾已经离去,焉逢也无奈摇头要走,我倒是想起了什么:“章鱼哥哥,麻烦先帮我道个歉吧……我真不是故意的。说实话艾姐是个好人,真的要好好珍惜哦!快追上去吧~~”

焉逢白皙异常的脸竟似乎红了一下,尴尬地挠挠头:“哦……对了,游兆你好好休息吧。这事就算了,以后别再这么闹了,我这个队长真的很头疼。——还有,小苏,以后也收敛些为好,不然很容易惹麻烦的。”

“遵命。”我弯起眉眼,行了个标准军礼。——如此了结这件事也真不错,至少已经挑明着说了,不会让某人心怀芥蒂,到时候要走也不会闷声不响就不告而别。等会再找那天去给强梧同学洗洗脑,以免做出过激行为,再挑拨一下单纯的小唯别这么听衡艾姐姐的话被惨兮兮收了,大不了跟我混。——至于刺杀诸葛亮那个脑残计划,还是到时候再说吧,总不能一棒子把赵云老爷爷擀晕阻止他下达命令OTZ……那游美人肯定要杀了我……

计划已定,朝云同学果然听话,已经没影了。“游美人,你没事吧?”看着蜷在地上还未恢复过来的黑衣人,我忍不住皱眉——你还玩西施捧心啊你?真够有美人风范。

“没事。——横艾那女人,下手真狠!”游美人咬牙恨恨。

“……”我一瞬不知如何接话,只好扬手抛过去了一堆药:“你自己看着用吧。”

“哪儿来的?”游美人仰头狐疑,“钱不都在焉逢手上?”

“我昨天出去自我磨练赚的私房钱不行?”我一脸鄙视,“自食其力,丰衣足食!反正有移花接木借物代形耍赖的招,不用白不用。”

游美人一阵被噎到的表情。他找出几瓶药就毫不客气的用了,也不跟我丝毫客气。我还在怨念豪不懂礼貌的某人和我到手就无的银子,就听见某人闷闷的声音:“今天……谢了。”

比之小维开口,此时我更加惊愕,一时竟怔在那里没有反应,几乎都怀疑自己大脑神经细胞间传导成了双向。——据说世界第八大奇迹便是美人不发飙,而这话据说是得到了广泛认同的。

“苏、回、风!”好不容易低声下气一次,看我居然不理不睬,某人的愤懑可想而知。“哦……”我这才反应过来,汗然,“没见过你道谢,所以有点不习惯,绝对不是目中无人啊!”

“呃……?”游美人一瞬竟然有些错愕,“我……我不知以前有什么地方可以道谢的。——战场上,不需要这些。——对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居然一句话不问就帮我,不惜和横艾翻脸?”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不忍心看到某个人一心为大汉却被联合羞辱了一通留下后遗症,以后谁还教我练枪啊?”

听到我的回答,黑衣青年眉头微皱,不知是何表情。深青色的眸中锋锐竟是蓦地一隐,敛去了浑身杀伐之气。“你……不是讨厌练枪么?”良久,游美人才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想了一下,还是保命更重要。况且今后我绝对不主动被动晕倒,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本来是斗志昂扬的话,说到最后,我又果断郁闷了……

“你以为我想?”游美人毫不客气回瞪了过来,“劳之看你倒那儿管管你就不错了,要不把你丢那儿一晚上?”

我瞬间噎住。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良久,我终于受不了这种气氛,打破了难耐的沉默:“你凭什么学本座说劳之!——居然还卷舌音?!”

“近墨者黑。”游兆冷哼了一句,“你刚来时跟横艾混久了还不是一样讨厌。”

“游美人!”我心头冒火——到底是谁帮了谁,居然还用这种口气说话?——谁才是真正惹人窝火的家伙?赵云啊赵云,你到你怎么教你孙子做人的……

“不要叫游美人!”——完了,每次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话题,听到这句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开玩笑而已好不好!”我对此人毫无幽默细胞的一丝不苟表示很无奈,一脸视死如归,“反正我口是改不过来了,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游美人又噎了半响,才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算了,叫就叫吧,以前也不是没人叫过……”

他此时如此大度我还真有些无措,没想到平日骄傲孤高的铁血战士今日竟频频露出软弱之态,也不知是被打击的还是什么。——更或许,他们这些“大汉尖兵”们的心中,从来就没有示弱这个字眼,永远在人面前强悍而无懈可击,也不肯暴露自己内心也曾有过的彷徨和挣扎。情愿一个人寂寞,情愿在无人的地方才默默撕开那些鲜血淋漓的伤痕,就算会撒盐般更痛也不愿让他人知晓……

——这种甚至有些诡异的倔强,或许我也有过。都是背着重压咬牙前行的人,就如我面前是无尽的题海,他所面对的,则是先人荣耀所铸的枷锁。我本是万千平凡人类中的一粒,这种“名将之后”的心境,我恐怕还未能体会。我只知道,他们所得到的,其实比一个普通人少得多。除了杀戮,我不知道身为大将的人,除了教他光复大汉以及屠龙之术,还教了他什么,竟成了这么一种可叹的性格。赵云、赵云……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恨他,创出刺杀诸葛亮这计划不说,连自己孙子也教不好,只给了他一个充满杀戮的苍白生命以及无尽的重压和扭曲的骄傲的折磨……

——或许,他更需要救赎,以脱离这无尽的鲜血残酷;那些伤,若不剔除,只会溃烂得越来越深。

“游美人,你有朋友吗?”我微抬起头,无意识般淡淡问了一句。

“什么是……朋友?”游某有些错愕,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有遮掩可以率性以待。”想了想,我只好这样解释,突然想到我和横艾以前便是如此,只是不知道经过这次事件,还能不能回到以前那段无虑的时光……

“……”游兆一时沉默,目光遥远,不知道想到了谁。我此时一一想去,却的确无法找到一个合选之人——横艾自不必说。强梧虽为大汉尽心尽力,可是个性却不甚搭调。而朝云,典型的云艾党,今天一看也不用我说了,亏得还有一群云兆;而徒维……我怀疑这两人到底真的有过交集没有——除了我伤重那次小维被吼了一句之外OTZ……

“大概……没有吧。”游兆依旧面无表情,“不过,我不……”

——是不“在乎”还是不“需要”?听到这半截话,我没来由心头一酸,也不知为何,热血一冲到头顶就匆匆截断他的话:“那,游美人,介不介意我高攀上你这个朋友?”

游兆似乎微微一惊,蓦然回头。我扬起唇角,装着很轻松地直视着目光凛冽如冰雪的黑衣战士。身侧,是万丈悬崖;云卷如涛,长风舒啸。湛蓝的苍穹里,携带着一丝战野独有的沙尘气味,隐隐带着一丝苍莽。

“说笑吗?”游兆剑眉一挑,似漫不经心道。

“说真的。”我敛了笑意,深吸了口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么?”

游兆没有说话,只默默盯着我,一贯杀人般的目光弄得我满头黑线如芒在背气血乱涌。“你没发烧吧?”良久,某人终于说了五个字。

“当然没。”我忍不住皱眉,也的确有点不习惯这种气氛,别过头岔开了尴尬:“喂,不会嫌我枪法太差高攀不上吧?”我故意怒道,“告诉你,本座有借物代形,五招之内,天下无敌!”

“……”游美人一脸被噎到的表情,薄唇抿成一线,也不知在想什么。我却突然记起来来汉之云后第一次借物代形就是帮这家伙罩的,不禁微微一囧。——那时我还是备受压迫的奸细身份,一次次被弄得几乎抓狂……

游兆看着我良久不语,终于点了点头。“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知道吗,苏回风,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

——是……吗?我一时不知是什么心情。第一次没有闹腾对战,却感到一种淡淡的悲凉。“以后,会有很多的。”平静下心情,我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那,今晚戌时,还是校场见了!——对了游美人,今天换我教你怎么样?”

游兆本听说练枪一脸意气风发,听到下一句却果断怔住了:“什么?你教我?”

“教移花接木借物代形啊!”我一挑眉,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意,一种长烟一空扫尽芥蒂的旷爽和终不再孤身前行的感慨,“作为本座的朋友,不天下无敌真的对不起皇天后土列祖列宗!——好了,88!”

“什么?”游美人皱着眉一脸茫然。

“再见的意思啊.”——果真和美人就是沟通艰难OTZ……

【十。惊鸿舞乱影】
(各种加戏……)

我一路纠结着到底是回横艾帐篷还是回祝犁帐篷,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只好去一排帐篷后方的校场乱逛。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忽然看见一袭暗红猎猎的女子正双刀翻飞。她身形矫捷如燕,每一刀都凌厉无比,携着浅浅的风声。听到脚步声,女子身形一顿,翩然回刀:“苏回风?羽之部新来的?”

“嗯。端蒙姐姐好。”我对着如此直接而毫不客气的问话,竟然还能保持淡定,都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在练刀啊?这么勤奋?”

端蒙唔了一声,不置可否。“你倒有闲心,没事竟来校场散步。”

“天生懒啊。”我无奈道,“这次突袭,恭喜你们飞之部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没想到回应的却是这么冷冰冰一句话。“你们这次,根本就没有杀人,就算我们只杀了一个人,也是我们胜。我不需要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胜利。”

我只好沉默,不知如何回答这表面冷漠却内心敏感的女子。“真的……不要太过在意。”我良久才憋出一句话,“——算了,不打扰你练习了……看来我也该更努力才是。”

“等等!”我正要离开,突然听到端蒙的声音,“听说你入飞羽和增长使对过招,而且十招内毫发无损,这才破例入队?”

听到这话,我不禁尴尬——没想到传闻竟成了这样,好像我有多厉害似的。“端蒙姐,不介意听实话吧?我根本实力稀烂,只是会两招屏蔽敌人攻击而已。”

“那昨日突袭许家堡却听说你上了战场?”

“是啊,就是因为要上战场,所以前夜被焉逢和游兆逼着学了几个时辰的枪,都累瘫了!”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该知道就来飞之部了,端蒙姐面冷心热,肯定不忍心把我逼得这么惨。”

端蒙柳眉一拧,似乎对“面冷心热”这四字的评语很是不惯。“谁说我舍不得?”端蒙冷哼一声,把玩着手里银芒闪烁的双刀,“当初入飞羽我们十人都有比试过,互知深浅,却不知你练得如何。飞羽排名第一和第三的家伙调教出来的人,该不会太差吧?”

我面色微变——完了端蒙姐真要跟我过招?就我那三两下啊……

“没关系,我有分寸。”端蒙淡淡一甩长发,“或许还可以指点你几招,避免与飞羽中人实力相差太大。”

我心中微微一热——看来端蒙绝不是传说中的不近人情好不好?“那就谢谢端蒙姐了!”我提起一直拖在背后的长枪,摆了个起手式,“请吧!”

“沉肩堕肘?脊中正直?姿势挺标准啊。”端蒙双眸微眯,霸气凛然,一股强大的战士独有的杀气陡然充斥全场。她点足飞跃,人在半空,一对双刀便借着冲势向我直削过来!

我不敢怠慢,身形一侧,长枪跟着一旋,以枪尾隔住对方气势如虹的双刀,强大的劲力压得我手上一沉。不等端蒙回身,我猛地咬牙转正长枪,迅速朝她扎去!

“变招挺快。”端蒙淡淡,一招荡开枪尖,另一刀却蓦地脱手,携着风声向我飞旋而来!百忙之中,我低头闪避,手中长枪回转,想磕飞这柄弯刀,好歹能让她少一样兵器。谁料弯刀一击不中,竟从我后方反向掠回!我惊出一身冷汗,长枪旋舞成圈。幸亏白蜡杆韧性弹性均优良无比,好歹挡开了这呼啸的一刀。端蒙见此计不中,长啸一声,蓦地手握单刀,贴着枪杆向我砍来!

长枪适于远攻,近处则难以施展,而且空隙太大。我只好贴地急退,长枪横封。孰料她见我后退,堪堪逼近却身子一折,以极其不可思议的弯曲角度折下腰身,仰首反手便抄起先前那柄即将落地的弯刀。她右足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如飞鸿般越地而起,双刀交错,两道厉芒从天际狠狠向我贯下!一双美眸中的凛凛杀气,一瞬便近在咫尺!

——你是过招还是玩命啊?我倒吸了口凉气侧身急闪。幸亏穿着球鞋速度不错,险险避过刀锋,刀意已激得手臂一阵发寒。我一瞬也被激起了性子,长枪一抖,再次疾刺过去!

“你只会这招?”端蒙柳眉一皱,挥刀格开。“岂敢。”我狡黠一笑,蓦然变招,长枪抖成漫天光影,却只是一寸寸的枪花连缀而成,铺天盖地虚实难分。端蒙轻哼一声,双刀飞舞,竟一招不落的挡下一串连击!“腕力不够,尚显生涩。”她冷冷抛下一句,“若换了游兆,我必得避他锋芒。”—— 一语未毕,觑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她双刀交击,竟直夹我枪尖,身子陡然一旋,想把我长枪绞得脱手。

我还在不爽她上句话,更是拼了性命牢牢握紧枪杆向前猛扎。端蒙虽为女子,却也劲力惊人,一刀上磕一刀转手回封,硬是要弄飞我的枪。正在僵持之际,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低低呵斥道:“住手!你们干嘛?”

回头一瞥,是黑色戎装红色围脖的小章鱼,于是我们各自撒手。端蒙眼中寒气还未退去,便见焉逢皱眉:“小苏,不到半时辰,你又跟端蒙闹翻了?”

“要你管。”我还未回答,倒是端蒙双眉倒竖冷冷睨了过去。“我自试探同伴深浅,你来插什么?别以为排名高我一位就了不起!”

焉逢碰了一鼻子灰,神色尴尬。显然也不敢惹这位出名的冰山与野蛮并称的飞之部领导人,焉逢道了声打搅,便要和我先前一样准备溜之大吉。“慢着!”突然听到端蒙一声冷喝,“你在对战如此关键时刻打断,难道这便想走?”

焉逢脚步一顿,回头无奈:“我已经道歉了,你还要如何?”

“给我站在这里不许动,直到我们下三百回合打完。”端蒙淡淡,仿佛是天经地义。

我顿时发窘——三百招那得多长时间才能打完?再看小章鱼,本以为断会以军务繁忙拒绝,没想到竟一脸认栽的应了,弄得我瞠目结舌——端蒙姐势力范围果然不可小觑!

于是我们接着刀枪对战,小章鱼无比听话地杵在一旁观战,那叫一个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可惜我瞟他去了,一不小心长枪就被挑飞,只看到端蒙寒意如针的眼神:“心有旁骛,你上战场就这么找死吗?”

我暗自惭愧,俯身拾起枪再次攻上。这次好歹有所进步,撑了近二十招才被弯刀觑空抵上咽喉。于是一次次对战,交手迅速如电光石火,几乎没有丝毫停顿。比之游美人攻势剽狠劈天裂地,端蒙则胜在觑人破绽从一点猛击;而且找找架势拼命,丝毫不留退路。除了先前还略有防守,后来杀得兴起根本只攻不守刀刀令人胆寒。我想当时十杰对战之际,游美人或许便是败于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吧。(除了他自己说的感冒拖后腿之外……)

好不容易累计上了三百招,焉逢终于扶额叹道:“端蒙,我这该可以走了吧?”

“别急。”端蒙支着腰微喘口气,“天干首位的焉逢大人,点评几招吧?”

“这个……”焉逢皱眉,见端蒙面色不善,只好道:“若不介意说实话,我就姑妄说几句。端蒙你身为飞之部领导人,攻势、技巧自不必说,进攻时机也把握的极好,能以最少消耗找到破敌之法。只是进攻有余而防守不足,往往险中求胜,容易两败俱伤。这一弱点,对于保持飞羽战力和实力,是十分不利的。”

端蒙冷哼了一声,颇有不服:“这是我的风格!女子气力本就略逊,若再少了这股气势,又如何取胜?——算了不多说,那苏回风呢?”

“她倒比你兼顾得多。”焉逢忍不住笑了笑,“不过也别总说她手法生疏,才寥寥数日,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似乎以前有过练武的底子,不然变招不可能这么快。——对了,小苏,之前许家堡一役我就有发觉,你的枪法中似乎掺有剑法的影子?而且临敌也比较得心应手的样子,也并未有初次杀敌之后痛苦不能自拔的症状?”

——这是夸我还是在损我冷血……我苦笑一声,只好应道:“我先前的确学过一些剑法,也的确杀过人了……可现在练武的底子不知为何全然不见,只能从头练起。”

焉逢低眉一阵黯然。不过身处乱世,他也不好多苛责什么,只好接着和低眉又指点了我几招。“最近清闲无事,横艾说今天中午烧烤,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原来焉逢晃悠到此地是奉横艾之旨拉人的。

“飞羽十人都要去吗?”端蒙抱肘道。

“呃……”焉逢一怔——看来本意是羽之部聚会,碰到端蒙就顺便把她拉上了。“我们飞之部不去,我又去凑什么热闹。”端蒙冷然别过了头。

“可以把他们叫上啊。”焉逢道,“反正游兆死活不肯去,食材大概有多的,加几个人也没关系。——唉,他和横艾怎么老剑拔弩张,小孩子似的。”

“不必了。”端蒙依旧酷酷面无表情,“说实话,我也不喜欢横艾那副性子,凡事都嘻嘻哈哈无所谓,目无纪律,哪像一个战士。”

“你真的不去吗?”焉逢心有不甘又问了一遍,端蒙只抿着唇毫无动摇。“那,小苏,我们走吧,早上那事你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和解了。”

“我也不想去。”我淡淡瞟向他处——今天心情实在不佳,实在难以有烧烤野炊的兴致;我还没想好怎么道歉,过去贸然与横艾会面,徒惹尴尬。我无法想象横艾早上闹了那么一通竟然还有兴致野炊,果真这就是仙子与凡人的区别么……

——只可惜我是凡人,也不会奢望去成什么仙人……

“你们好好玩吧。”我无所谓道,“我枪还没练好,再让端蒙姐指点几招,中午就去飞之部那儿混饭,不用担心我没饭吃。——对了端蒙姐,你没意见吧?”

“没有。”端蒙霸气地一仰头,“多个人陪我练招,正求之不得。”

焉逢见我们如此,也不好多说。况且这家伙本就如强梧所说的“妇人之仁”和“心太软”,叹了口气也就只好孤身一人去找横艾了……

又陪端蒙对战了近一个小时。据端蒙说我似乎进步挺大,比刚开始时过瘾多了。我倒不觉得有多大区别,唯一的感觉就是飞羽的人身子都是铁打的,这么高强度的运动量都毫无疲态OTZ……

“痛快!”端蒙双刀一收,长吐了口气,“走,我们回营去!”

“吃中饭吗?”我顺口问了一句。

“当然,难不成去接着和商横他们混战啊。”没想到端蒙姐还算有点幽默细胞。

“等等……”我收起枪沉吟,“游美人拒绝了中午羽之部的野炊,最近军粮紧急,必不会再准备羽之部的饭了……所以,不介意再叫上这家伙混饭吧?”

“游兆?”端蒙柳眉一紧,双目杀气陡现,“看见他我就来气!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要不是碍着是队友,早把他一刀劈了!”

“可是……就如你所说,毕竟是队友啊。”——而且本座几个小时前才承诺了那八个字,才半天就不守承诺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端蒙皱眉了半响,方道:“叫就叫。我端蒙也不是横艾那样小肚鸡肠的人。”想来她己经得知早上的事情了,话语里满是不屑。

“也没有那么严重吧?”我的确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横竖都是两面不讨好。“不过端蒙姐还是谢谢你了。那我们先去游美人帐里找他吧。”

“私闯队友帐营?”端蒙一惊,“若非队长下达命令或先为对方允许,这可有违军规!”

“啊?”我一瞬也愕然,脱口便道,“我早闯过了。”——我勒个去,难怪游美人当时敢毫无顾忌的脱盔甲OTZ……想了想,我轻咳了一声掩饰般补充:“呃……我几乎各个帐子都闯过。”

“算了,走吧。”端蒙幸好果然和所有人一样对我违反军规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让我心头一安。“不过,等会还该你进去,我可不想违反军规!”

我头上冒出三条黑线,默默祈祷美人你千万别在这当儿继续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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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预料,帐子里竟然没人。端蒙停稳后毫不思索一挥手:“走,去山崖!”

我还未来得及问你怎么肯定,就被端蒙扯着往山崖狂奔。而她眼里,竟然是无比雪亮的嗜血好战的凛凛烈火燃烧!

一出寨门,便听到枪类兵器带起的呼啸风声。至于为什么一瞬就听了出来,只因我这两日已听得太多了;再加上被游兆强迫练耳力辨别什么剑风刀风暗器的破空之风,早让我成了惊弓之鸟,随便听到一个声音就会下意识分析来源……

“不出所料,这小子又在练枪。”端蒙哼哼道,也不知是不屑还是自责自己早了五分钟停工。我也不知该说什么,看来这两人早就在暗中较劲,竟把对方生活习性都摸得一清二楚好有取胜之机。只见端蒙猛地握紧双刀冲了过去,助跑,加速,然后一个弹跳,双刀带起两股锐风狠狠朝对方当头砍下!

我不禁倒抽了口凉气——端蒙姐你不带这么猛的吧,动手前都不打个招呼?暗暗攥了个借物代形,却见游兆微微一惊却面色不变,长枪蓦地上撩,借枪长刀短的优势不避刀锋,反而直取对方咽喉!

端蒙恨恨一咬牙,弯刀回挑,在枪杆上一借力倒翻而回,避开长枪攻击。人在半空,她却冷不丁借翻跃之势甩出长刀,化为一道飞虹旋转着击向对方小腹!

“又来这招?”游兆皱眉脱口,长枪急速一拧在刀刃上一拨,弯刀顿时反向,挟原势加游兆枪上劲力直击回去,竟比来时还要迅烈!端蒙神色一凝,侧身而避,游兆却不客气,趁此机会欺身上前枪枪连刺,虽可能不致击中,也要占尽上风。

孰料端蒙并不撄其锋,反而弓身俯首,脚下借势扫出。待游兆跃起而避,却早已扬起漫天黄沙阴翳翳蔽人视线。为防偷袭,游兆只好急退,舍了这绝好的进攻机会。端蒙却不追击,施施然俯身拾起另一柄弯刀,冷笑道:“不想陪你打了。——游兆,没想到你今日变招还挺快,换做以前非输不可。”

见我在一旁,端蒙还毫不客气揭他老底,游兆目中直欲喷火。“端蒙,你来干什么?皮痒了想来挨枪?”游兆冷冷瞪了过去,“居然还偷袭?要脸不你?”

端蒙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好歹被我拉住。“端蒙姐一片好意来请你去飞之部吃饭,随便切磋两下而已啊。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切磋?若非我反应快,早被她一刀砍了!”游兆咬牙狠狠,“这也叫‘切磋’?”

端蒙冷哼一声,负手不屑辩驳。“其实端蒙姐有分寸的,这只是她的风格而已。”我只好解释,怎么觉得自己也成了小章鱼似的婆婆妈妈……“今天我和她对战时,,她还不是招招像要杀人,最后也不过是磕飞我的枪罢了。”

游兆面色稍缓,但依旧面罩寒霜:“我用不着她这么好意请我吃饭。”

“你当谁想请你?”端蒙终于忍不住,杏目冰冷啐了一口,“若不是小苏没事找事,我巴不得你早点饿死,省的天天有人明知打不过还找我单挑!苏回风,我们走,这种人还管他干嘛?”

“端蒙姐……”我有些无奈,蓦然想起什么,回头漫不经心道:“游美人,你别后悔哦,你不来我就在饭桌上把你昨天下午那事抖出去!”

游兆一怔,蓦地明白过来,目光凶狠咬牙切齿极尽威胁,我只云淡风轻视而不见。对峙了良久,游兆终于一掷长枪走了过来:“苏回风,我服了你了!”

——这句本该对横艾姐姐说的话居然对我说了,我到你是该郁闷……还是该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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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接下来的队形就很诡异了。我和端蒙走在前面,游兆一个人在后面闷声不响目光愤愤,直惹得一群士兵指指点点,不知一贯冷傲孤高的人何时变的这么服帖,令游美人大失颜面恨不得一个长坂浴尘扫过去。如此熬到食堂,里面几个人正围着圆桌闲聊,见端蒙进来都纷纷行礼招呼。尚章眼快,一眼瞥到站在她旁边的我和杀气凛凛的游兆,不禁讶然:“这不是羽之部的游兆大哥和新来的苏回风……呃,姐姐还是妹妹?”尚章猛地顿住,困扰的挠挠头。看着朝气四射的小正太,明知年纪相仿,我还是果断觉得自己沧桑了……

“看这身高,似乎只能叫姐姐了。”端蒙口气不容置疑。

提到身高问题,尚章明朗的脸色微微一黯。我心知肚明,笑道:“姐姐就姐姐吧,不过男生一般长的比较晚,现在这么高也没什么。看你端蒙姐都这么高,遗传基因绝对差不了,以后比你游兆哥哥高也有可能啊!”

“真的?”虽然听不太懂,少年还是开心了起来。倒是游美人一脸不忿地瞟了过来,似乎对这个例子很不满意。我视若罔见,接着道:“当然,我的话绝对是有科学依据的,肯定比横艾姐的草卦准!——对了,我们俩来这儿是蹭饭的,尚章你们不介意吧?

大家一致表示不介意,倒是商横多心,问了句为什么。

“问游美人。事情是他弄出来的。”我表示很无辜。

“我早上一个人练枪,却看到横艾放符鸟,发生了点争执。今天他们去烧烤,羽之部没饭,我就被苏回风拉过来了。”游兆很自觉地简短解释道,言毕才发现所有人根本没听,全都对那个竟被当事人默认的称呼抱以极大惊讶,不禁面色尴尬,愤愤瞪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大家别在这事上较劲了,都过来一起坐吧。”终于,昭阳微笑着当和事老。

昭阳言辞温润,游兆也不好发脾气,只好善罢甘休。于是我们各自落座。端蒙固是领导人之席,左边商横右边昭阳,尚章在昭阳右,我在尚章右,再过去是游兆,六个人围成一个圈。菜不久就上了,军中的饭菜看相一般,味道却着实不错。身为战士彼此也没什么顾忌,也不按什么排名尊卑,纷纷开始大快朵颐。尚章埋怨着端蒙怎么回的这么晚让大家等了半天肚子早就饿了,一副CJ样引众人大笑。

“游兆,该你赔!就是你别扭着不肯来,耗了尚章这么多时间!”商横微微笑道。

“怎么赔?”游兆哼了一声迅速夹起一块鸡肉,“难不成把我的饭都给他?”

“这倒不用。”商横宽容状,“尚章你说该怎么赔?”

尚章眨眨眼,突然双目一亮:“以前**迟到要被罚唱歌,可是游兆大哥从不迟到,我还没听过游兆大哥唱歌呢!”

我吓着般向左看了过去——没想到尚章同学貌似单纯居然还能想到这种点子!再往右看,游美人正一头黑线:“是苏回风扯我来的,她浪费的时间更多。要唱也该她唱。”

——你讲不讲义气啊?我一脚就踩上了对方脚背。饭桌上不比空地比斗,闪转腾挪甚是不便,游兆不幸中招,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得意松脚,笑道:“不管我的事。是端蒙姐扯着我练了一个多小时的枪,是不是也该端蒙姐唱,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你!”端蒙正埋头吃饭,闻言几乎一噎,顿了筷子秀美一拧:“要我唱?——尚章你还是乘早自己唱吧!”

——自己赔自己?尚章果断郁闷了。又不敢忤逆端蒙威严,只好熄了话题悻悻扒饭:“可是我真的好想看看游兆大哥唱歌时什么样子……”

“我倒想看看端蒙和昭阳合唱。”商横把玩着筷子很有君子风范的微笑。

端蒙竟破天荒脸一红,正要呵斥,却是一贯温柔的昭阳同学情急护花:“商横你怎么老这样提我们?怎么不说……”他目光一扫,刚好看到我旁边也是两位XY型生物,立马抓到了救命稻草,随口便道:“怎么不说苏回风和尚章或者游兆合唱?”

“喂!”果断怨愤,我拍桌狠狠,“连焉逢都不敢得罪我,知不知道得罪我会没好下场?”

昭阳没料到我竟这么大反应,微微一怔,只好叹了口气拱手赔罪。说实话我对他印象还不错,也就摆摆手认了这个栽。“我说我们别纠结在唱歌这个话题了,既然是聚会,绝对不能被横艾他们的野炊比下去,你们说是不?”

“当然!”一贯争强好胜的端蒙美女柳眉一挑,傲气勃发。

“所以吧,我们也该玩点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我侧着头,笑得一脸狡黠。

【十一。席上欢】

“真心话大冒险?那是什么?”端蒙忍不住问道。

“就是每人轮流出题,,可以是猜谜脑筋急转弯什么的,各方抢答,对了则让出题人在真心话、大冒险中选一个,错了则该抢答人选。真心话是对方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说真心话;大冒险就是对方提一个任务,你必须完成。”我只好耐心解释,“当然不能问家世什么违反军规的,也别给我提什么去杀了曹睿或者自残这种变态的要求,必须当场能够完成。——大家觉得怎么样?”

“哇,真有你的!”尚章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似乎很好玩耶!”

所有人都没试过这种“行酒令”,都是又兴奋又忐忑。端蒙也脱了一脸冰霜,霸气的拍板同意,同时不怀好意瞟了商横一眼——报仇的机会来了!尚章无所萦怀,只一脸跃跃欲试。游兆则满脸紧张盯着尚章,生怕这小子胜了又要让自己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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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问!”尚章又第一个跳出来,“请问我现在穿的是什么鞋?”

——这是什么问题?众人集体愣住——鞋隐在桌下,看来完全只能凭运气。我想拿脚去试,可那小子颇为乖觉,早早把脚缩了回去。大家都不敢动,倒是听见商横似笑非笑的声音:“我猜没穿鞋。”

“验证!不能给他改状态的机会!”我立马扑上去扯开桌布,和昭阳一起把尚章往后拖。地上倒着一双鹿皮靴,而尚章果真正光着脚往板凳下面藏。

“带不带这样的啊?乱人兴致!”端蒙一脸恶心地皱起了眉。

“我想着这是思维盲点嘛,结果这么快都猜到了!”尚章一脸懊恼不已地穿鞋,又忙忙跑去洗手,只剩商横笑道:“正是这样才好猜啊~~”

见尚章已经回来,于是商横道:“你是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吧。”尚章同学果然纯洁,还拼着一股冲劲和冒险精神以为是打怪。

“提个什么要求呢?”商横沉吟。我倒觉得飞之部的队员都人心向善,应该提不出什么太刁钻难为人的问题。还未想完,便听商横道:“——这样吧,去找那边那个端菜的后勤队员,把他手里的菜弄到我们这桌来。”

“这……”尚章一瞬愣住,“我。我不知道怎么弄哎!难不成动武啊?——可是谁说的私自动武不是会被除名么?”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紫白劲装发挽一髻的身影正端着一个托盘路过我们这儿,向另一端飞羽高官们的议事厅(包房?)走去。

——喂?那不是司徒MM嘛?我心中一惊:难不成为了躲许婉儿大小姐不惜混进飞羽打杂?真是大材小用啊……彻底无语中,我还生怕看错,却听游兆亦小声道:“这人……好眼熟!——不会是奸细吧?”

“奸细你个头!许家堡遇过,还救过我一命,你这是什么记性!”我实在想不通这家伙怎么这么杯弓蛇影,只好提醒了一句。而端蒙见尚章小盆友还在踌躇,已然一声大喝:“赶快去!”

端蒙姐出面,尚章十个胆子都飞了,赶忙一跃而起奔了过去。莽莽拦住那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尚章小麦色的皮肤竟微微一红,怔在那儿不知如何开口。

陡然被人拦住,司徒蔷吓了一跳差点落了盘子,怒道:“你干嘛?”

“我……我能不能要你手中这盘菜?”尚章支吾良久,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这可是要送给增长使他们的菜!”司徒MM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也不是个善惹的茬,“敢惹他们,你不想活了?”

“麻烦通融一下好不好,我们端蒙队长实在逼得紧啊,你再去做一盘好不好啊好不好?”尚章软磨硬泡就是缠着某人不放,嘀咕了半天趁对方听的无聊心神懈怠竟然楸准时机,蓦地抢过菜就跑!司徒蔷好歹也是练家子,反应过来见身无武器便是一个连环腿踢出。尚章龇牙咧嘴动若脱兔的左避右闪,却还是没躲全,小腿上挨了一脚,型号盔甲厚实没有大碍。

“对不起了,要把菜拿回来就找我们队长吧!”尚章一口气奔回座位猛的放下盘子大喘粗气。见司徒蔷朝这边看了过来,我此时身上没有还魂香,情知打照面也不好,急急低头大口吃饭。游美人更干脆,故意掉了块骨头就俯下身去捡……

(——默……我们真的不是赖账不还啊啊啊……)

司徒蔷虽然和飞羽不熟,可端蒙姐的大名亦已如雷贯耳,杏目圆瞪还没有过来,一皱眉便转过身走了。——时机不对,我忍!

“我、我再也不玩大冒险了!”尚章一脸委屈的仰天长啸。我们这群瞧热闹的却不亦乐乎,整个饭桌的气氛瞬间嗨了起来。“叫你让我唱歌,报应来了吧?”游兆张牙舞爪地站起身挥拳**,身子左倾几乎打翻了我的饭碗,我只好忙不迭舍身前扑保护吃饭的家伙。“好了这次该我出题!——关羽为什么早死?”这个我们那年代曾流行过的脑筋急转弯就这么被我移花接木了一回,不怕他们这群大汉尖兵识破玄机。

“这还不简单,关老将军是守荆州时败走麦城,被孙权老贼手下使绊马索遭遇不幸英勇就义的。”端蒙柳眉一挑,傲然抢道,“你在我们汉营随便问一个三岁小孩都知道!”连头脑简单如游兆小盆友都一脸不解的看了过来,以为我大脑短路居然问了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错!”我志得意满。

端蒙脸色一变,不甘的拍桌而起:“怎么不对?这事明明众所皆知!”

“我是问他怎么早死的不是怎么死的。”我慢条斯理一笑,“他早死是因为,红颜薄命。”众人都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尽皆绝倒,只有尚章还不明白,扯着我问为什么。

“你个笨蛋,关羽老将军以前不就是以面若重枣闻名吗,难道不是‘红颜’?”游美人性急,卖弄般解释道,顺便打掉他扯着我的左臂,顺势刺出筷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掉了某人正要夹的一块红烧肉。(这就是练枪远距离攻击的优势么= =)

“游兆你真够嚣张的!”端蒙看来容不得自己手下被欺负,况且这手下还是弟弟,柳眉倒竖看样子又要动手。“慢着!”游兆双瞳微眯,冷哼道:“是不是有人题目答错该受惩罚啊?”

“哼!”端蒙咬牙别过了头,在这死敌面前丢面子的恨之欲狂可想而知。然而否认又说不过去,端蒙只好道:“小苏,你出题吧。我玩真心话。”——看来尚章同学的遭遇已经引起了端蒙美女足够警惕。

我正想着要提什么问题,游兆却道:“反正我们都是羽之部的,你既然想不出来,不如把提问的机会给我?”

“不能让!苏回风,你赶快提!”端蒙几乎瞬间吼了出来,一脸视死如归。

我同情的瞟了一眼游美人:“对不起哦,我特别遵守游戏规则的。”也不管游兆一脸怨愤,我想了想道:“在座所有人除了我,你看着最顺眼和最不顺眼的分别是谁?——说真心话哦!”

我说的还算比较含蓄,可飞之部众人都心领神会开始起哄,老城冷静如商横都忍不住直往昭阳那边瞄。尚章更是一脸“哦”的表情乐得跳起来蹦跶,就差学孙悟空翻筋斗了……游美人表情就比较奇怪了,明知道对方最不顺眼的肯定是自己,又等着看端蒙好戏,那叫一个纠结万分。

——而身为众矢之的的昭阳就没这么轻松了,俊美白皙的双颊涨的通红,长眉微皱无奈地求助般看向端蒙。“记住,真心话!”游兆剑眉一挑,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端蒙美目猛的登录过来,一指游美人:“不用说了,最讨厌的肯定是你!”

游兆倒一脸冰块面不改色:“我早知道了,彼此而已。——接着说!”

端蒙恨恨咬唇沉默了半响,方道:“你们都知道,我也不必说了。”

“那我们猜的都是对的喽?”尚章又兴奋地蹦跶了起来,“昭阳大哥,看我姐多豪爽,都向你表白了哎!”

“住口!”端蒙猛地灌了一口酒,脸色微微泛红。昭阳垂下眼帘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过头,唇边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温暖的弧线。游兆这种除了打架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伙看我们全体的得瑟样才明白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叫了出来:“什么?原来是端蒙和昭阳?昭阳怎么会……”

本来的心照不宣被这家伙愣头青般一口喝破,二人都是一阵尴尬。我咬牙又狠狠踩了他一下,低声:“你还说?端蒙姐报复可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怪你?这问题谁提的?”游兆哼声,居然反踩了回来。“好男不跟女斗懂不懂?”我满腔愤懑,强忍住脚上的痛觉,毫不客气的再次踩了回去。

游兆懒得回答,目不斜视,闪过后接着回踩。上身保持正常,桌下四脚却已闪转腾挪暗自较劲搅得天翻地覆。幸好商横、尚章注意力还在那被八卦的两人身上,没有注意这边桌下的动静。突然只听尚章惊呼了一声:“哎哟,谁踢我?”

所有人都一怔,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我身上。“不是我,是游美人!”我大呼冤枉。

“游兆!”端蒙无明业火飕飕往上直窜,“你坐这么远都不安分,惹了我又惹尚章,吃个饭都想气死我啊你?”

“不小心踢到的。”游兆冷冷一翻白眼,“运动一下而已。”

所有人都被这个回答噎了良久,昭阳终于提醒道:“对了,下面该你出题了。”

游美人皱眉良久,竟然实在想不到任何问题,破天荒找我出策,也不来踩脚玩了。“我也不知道。”看着游美人难得的低声下气的闷骚样,我内心几乎笑翻,还是忍着一本正经道:“随便出一个吧,出不出题目也会被惩罚的哦!”

游兆凛地一惊:“苏回风,你好狠!——那,好吧……我的问题是,常山枪法共有多少式?提醒一句,不是整十整百。”

“你至于吗?”商横失笑,“我们一个人猜十次都不见得对!换一个!”

“我的本名是什么?”游兆又想了良久,终于憋出另一个问题。【溯:默,今天在这问题上我还回了两贴= =】

“游美人!”我忍不住满头黑线——这不是玩我们这些队友吗?“接受惩罚吧!”

“喂!我明明已经提了问题,是你们不答!”游美人拍案而起,“是谁说的提不出问题才会被惩罚的?”

我一瞬窒住。商横微笑道:“要不就跳过吧。我来出个题——在一次长跑比赛中,你超越了第二名,那你是第几名?”

“第一名!”尚章想也不想就脱口道。与此同时,游美人也毫不犹豫道:“第二名。”我早就看过这个问题,最容易戳中人的思维盲点,第一次看到时都差点入了陷阱,顿了一下才知道是第二名;没想到游美人竟然脱口而出,找着实让我吃惊了一把。

有人瞬间猜对,商横不禁同我一样惊讶:“你怎么想到的?”

“这还不简单,这问题我早想过了。”游兆一脸不屑,“就算我胜过端蒙没有胜焉逢,我还不是排名第二,怎么会突然跑到第一?尚章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逻辑。”

——原来是被应试教育的排名摧残过度的结果啊?我彻底无语了一下,而尚章小朋友被奚落了一顿,更是郁闷不已。“那这次怎么惩罚啊?”昭阳笑道,“尚章真可怜,又被二了一次,要不就算了吧。”

“不行!”游美人哼声道,“我也很遵守游戏规则的。商横你一人猜中一人没中抵消就算了,可是尚章你有什么理由逃?就由我来提要求好了。”

“我……我玩真心话。”尚章郁闷不已,似乎料到若玩大冒险绝对会被游兆同学逼着唱歌,搞不好以游兆睚眦必报的性子还得唱摇篮曲……听到这句话,游兆皱着眉很不爽,似乎不知道怎么才能狠狠报复。终于,游美人嘴角扬起:“这样吧,你平生最丢脸的是什么事?除了上次的大冒险之外。”

——嗯,这问题有点技术含量。我暗暗佩服——尚章年少识浅,本也没什么可令人深挖的秘密,也不好令他出糗。看来游美人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目中无人除了练枪就心无旁骛,智商还是不错的。(游:什么啊?我智商本来就很高好不好?白柳砦有密道的假设就是我最先提出的!风:智商高还笨到去惹横艾……)

尚章在那纠结万分,终于一咬牙:“就是……就是小时候和爹爹一起去见皇上,皇上看了我便****,叫他儿子娶我……”

——我勒个去!阿斗果真奇葩,连尚章小正太都能被认成女孩,接下来是不是该让游美人献舞一曲和西施王嫱一道流芳千古了?浑没想到尚章竟然有这种经历,所有人都瞬间石化,继而丝毫不顾形象的集体笑倒。“我怎么觉得被认错的应该是你啊游美人……”我一边抹泪一边笑得前俯后仰,“入阿斗后宫可是多少韶华少女的毕生梦想呢!”

“你!”正在拍桌大笑的游兆猛地噎住,“你娶了横艾也不错啊!都是一副德行!”黑衣青年美目圆瞪,大有把本人活吞的架势。

“未成年人不能早恋哦。”我面不改色,“况且娶横艾?那小章鱼还不得杀了我,而且我又不是同性L……”

“难不成你是女的?就你这德性,没看出来。”游兆面无表情。我都佩服他从大笑到大怒再到大冰块竟转换的如此迅速自然行云流水……

“好了,下面该我提问。”端蒙终于打断了闹得不可开交的一席人,“一*斤棉花和一*斤铁哪个重?”

——小CASE!这种问题我早就在投票游戏中看烂了。“一样重!”我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而与此同时,游美人则大喊了一句棉花。——好吧这次该我大显神威了,刚才竟敢那么说我,看这次你会有什么下场!我暗自冷笑。

“全错!”没想到端蒙竟霸气凛然地抛下这两个字,我和游美人不禁集体暴走。“什么?一斤棉花和一斤铁难道不是一样重?”我不甘的一拍桌子。

“是一斤铁和一公斤棉花。”端蒙随口道。

“着啊!”游美人双眉倒竖,“我是说的棉花重!”

“不对,我先说的一斤棉花和一公斤铁。”端蒙自知失口,被游兆抓到机会,恨恨纠正道:“不信你去问其他人!”

“绝对是一斤棉花和一斤铁!”我适时补了一句,绝不肯就此屈服。

“这还成何体统?”端蒙冷哼一声,“输了就耍赖,你们羽之部就是这么混的??——商横,你说我先前说的什么?”

商横一怔,一触到端蒙那冰冻三尺的目光,很识相地道:“一斤棉花一公斤铁。”

“昭阳,你呢?”端蒙眉目转向,霸气的似笑非笑。

“一公斤铁……一斤棉花。”昭阳脸色微红,尴尬地别开了头。

“尚章?”端蒙得势不让,又咄咄逼人道。

“我……我不记得了。”这么一通纠结的的对话,尚章早已听得头晕眼花,“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三支持二反对,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端蒙柳眉一挑,杀气凛凛,“二人同错,错了还狡辩,罪加一等!如此一来该怎么惩罚?”

——我千算万算,就是算掉了端蒙姐那无与伦比的强悍势力,她眼睛一瞪过去,还有谁敢反驳?完全是她怎么说都行,就算说是一吨铁我都得认了。(端蒙:吨是什么?能吃吗?风:TON……)没想到这次没人在惯性思维上出错,却是因为听力被端蒙的小手段耍了一把。

“必须大冒险,唱歌!”尚章竟然还没忘这事,斗志昂扬地喊了出来。

“对,合唱!”端蒙也明白过来,眸光爆射唇角上扬,“苏回风,叫你先让我回答那个问题,受死吧!”

“你才去死!”反正饭已吃完,我随手抓起一只筷子就扔了过去。端蒙拿自己筷子轻巧的一夹,不屑道:“这种武器也拿来用?太小看人了吧?”

“那这个如何?”游美人冷哼回身蓄劲反手而掷,一堆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平向对方射去,去势极快极险。“掷枪式?常山枪法被你这么玩,你爷爷非得被你气活不可!”端蒙一惊,忙不迭弃了座位一个翻跃避开,口中犹自恨恨,“不守规则,军规是要怎么处置的说?”【气活?端蒙你太有先见之明了!】

游兆脸色一白:“除名?——不过我告诉你,我一首歌都不会,就是增长使来了我也没办法,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游美人好样的!这危急存亡之秋,我竟然和美人同仇敌忾了起来,差点忍不住鼓掌——死守防线,绝不能被攻破!“坚持住,靠你了……”我正打气中突然听商横悠然道:“游兆,你国歌总会吧?你爷爷据说是一代名将,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教。”

游兆一怔,皱眉:“合唱大汉国歌?你脑子没出问题吧?”

“好,就这样!”端蒙冷然一笑,“你既然已经承认会唱,还有什么资本抵赖?”

游美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的确再想不出什么办法,那叫一个怒气填膺目眦欲裂……“蜀汉的国歌?”我慢条斯理一笑,“对不起本座不会唱。——绝对没骗你们,违者天打雷劈!”

“什么?”一群人都瞠目结舌,只有游美人长松口气:“没想到这次你这么配合。”

——当然要配合,你以为谁想跟你合唱国歌?我森森冒出三条黑线:“怎么发现我们这组合还真诡异,我大概会百来首歌你全不会你会的我倒不会了,真可谓刀枪不入!”

剩下的四人盯着我们这南辕北辙的奇葩也是无可奈何,况且端蒙自己出题不明大耍赖也是事实。“那就罚酒吧。”昭阳幸好面慈心软,不比端蒙一心整人心狠手辣,趁众人向着新招时插口笑道,“当浮三大白。”

“昭阳!”端蒙咬牙怒道,“哪能这么便宜游兆?看他怎么对尚章的?”

“那也不能把我扯进来啊!”我表示很郁闷,“怎么样端蒙姐,我的酒帮我喝了?”

“自己喝。”端蒙毫无同情心,我只好拉下脸找游美人——不比他们这些没事就拼酒的军人战士,我在现世连啤酒都没怎么喝,醉了可糗大了。

“我自己都从不喝酒。”游兆依旧无动于衷,“爷爷说饮酒过度,不利于精神集中和枪法稳定,不能达到战士的顶尖水平。”

“那就玩大冒险喽!”尚章抱着一大杯水直乐呵,不知道这孩子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玩法。

“敢叫我们玩大冒险?你敢逼急游美人就不怕他使长坂浴尘玩秒杀啊?别忘了我还有借物代形~~”我亦乐呵呵地威胁,“——是不游美人?”

“当然!”游兆一叉小蛮腰,双目一瞪,“喝酒就喝酒!大冒险劳之绝对不干!”

于是我也觉得还是喝酒比较痛快。幸好不是42%OR58&的白酒,只是淡淡的清酒,我不禁暗暗庆幸古人提纯能力还没那么强。三大杯灌进去,我还是忍不住面色泛红,不甘心地又咬牙要玩六人集体版“拍手XIU”(你懂的,这词没法写,双手握拳为XIU,还有挡、小波中波大波什么的= =)把规则讲了一遍,说输的人就要罚酒——以我造诣,我就不信灌不醉他们!

“别慌,昭阳还没出题呢。”商横看来也很抗拒喝酒这玩意,忙不迭地提醒道。

“那好吧,玩之前我再出个题。”昭阳果然是好人,沉吟道,“我的问题是,你认为质数是否有无限个?并说明理由。”(好吧无视穿越的题目吧}

——白表扬了!竟然敢出这么考智商的题!我瞠目结舌中,便听尚章茫然道:“质数是什么?”

“就是一个数只能被它自己和一整除。”昭阳很耐心地解释。“以前汉卿大哥从事机械理工,我也跟着看了点东西。现在就看看大家智力如何了,真的很简单的。”

——很简单?我冥思苦想中,觉得实在愧对自己那多少年的数学知识。而剩下的尚章游兆一行人,玩去啊果断放弃了思考,只有商横还在拿着筷子在桌上打草稿。——以前好像见过类似的题目的说……突然见商横正要抢搭,我心中陡然灵光一现:“我知道,的确有无数个!”——无论如何,我这个21世纪的高中生怎能被一个占星的家伙给比下去了?

“哦,那理由呢?”商横见被人抢先,心有不甘地问道。

“哈哈的确很简单。顺着从小到大任取几个质数,再加上一,则这个数不能被前面这任意一个质数整除。若它还能被其他质数整除,则那个质数一定会比前面的质数都大,若它本身就是质数,那就更简单了,这个数也比前面的数都大。以此类推,质数就有无数个了。”

“没懂。”尚章毫不掩饰。倒是昭阳有些惊讶:“好吧我真没想到这个题也有人做出来!——我怎么觉得小苏你真不像个战士,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都知道!”

“那当然,打架也不是我的长项啊。”我笑得欢快。“我的问题吧……算了这次就放你一马~~”——其实我还是很够义气的,上次幸好他让我们喝酒接了大冒险的围,我就当次好人吧,不然商横答对绝对继续会要求昭阳端蒙合唱,那他们就无计可施了OTZ……

于是昭阳自然大表赞同,毫不顾商横同学的一脸郁闷。接下来便是玩我提议的那个诡异游戏了。几轮下来,端蒙、尚章少于算计,已灌下了不少酒,而我凭着求稳原则和多年经验,几乎没怎么失手。而这个简单的游戏竟然引发了所有人兴趣,肴核极尽杯盘狼藉还围着饭桌酣战不肯散席,大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没想到那酒看似清淡,后劲却颇足,撑了时许我头脑就开始发晕,而尚章端蒙似乎是平日锻炼出来了,一杯接一杯都面不改色,看来我似乎是失策了。昭阳还好,商横法师体质也有些不胜酒力,双颊都泛出了一抹浅红。自称从不喝酒的游美人则醉得一塌糊涂大发酒疯,还叫嚣着要跟端蒙单挑把她踢下天干第二的位置。幸好我头脑还清醒得很,良好的自制力令我又胜了几局,并未露出醉态。可惜……那只是表象,我依旧是第一个一头栽倒的家伙OTZ……

【十二。暮色卷】

接下来是一片混沌的时光。再次失去知觉,身子似乎时轻时重飘飘荡荡,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宛如梦中那眼深潭中一般虚无……最后,大脑一片混沌,连这点仅剩的直觉也消失了。

睁眼,依旧是祝犁的帐篷穹顶,床旁一摞高高的计算图纸。端蒙正站在一旁和昭阳谈天,见我醒来,不禁一脸鄙视:“才喝了几口酒就醉成这样?天都快黑了!”

“……我怎么在这儿?”问这句话时,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那你得谢谢昭阳。”端蒙似笑非笑。昭阳无奈地膘了一眼端蒙,一言不发。“你还不好意个什么啊?我都不介意!”端蒙忍不住啐了一口,“战斗同伴而已,背个人都这么羞涩,没让你去背游兆和商横就够不错了!”

——是昭阳背回来的?我猛地一怔,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那……游兆和商横他们俩也醉了?”沉默良久,我才找到了一个话题岔开。

“当然,在我手下不被灌醉我就不叫端蒙了!”端蒙霸气的一甩长发,“你醉倒后,他们很轻易就被灌醉了。后来竟然看到焉逢和强梧灰头土脸的逃难似的来了。我觉得奇怪,就问你们不是在野炊吗,强梧就立马忍不住跳了起来,说横艾做菜的水平那不是一个正常生物所能接受的!他们想是饿得很了,又去食堂打了两份饭,吃完了竟然才发现你们几个人倒地不起。强梧说我们把他们弄回去吧,焉逢就摇头说你右臂不便还是我一个人来好了。我们说要帮忙,他却说一个人没问题,然后不等我回话,就把游兆弄走了。”

说到这儿,冷漠如端蒙也不仅泛出一丝笑意,“焉逢那小子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居然不知道怎么把人带回去,苦恼了半天就直接横抱了,非被外面那群士兵笑死不可!”

“啊,传说中的公主抱?”毫无腐女细胞的我怔了良久才回过神。

“你一说还挺像那么回事。”昭阳也忍不住微笑,“后来端蒙说别让你也受那种待遇,就让我抄小路把你送回来了。而强梧丝毫不肯欠别人人情,还硬是把商横带了回去……”

“哦,谢谢……”我闷闷答了一声。忽然见焉逢闯了进来:“增长使大人下达了任务,军营明早转移,迁往上邽城外。”——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见小章鱼一脸严肃,再回想他三个小时前的囧样,我不禁笑出声来。昭阳、端蒙也是莞尔,焉逢却不明原因,困惑的挠头道:“这则命令很好笑吗?”

“焉逢大人不是的,我们刚才正在谈论中午的事,看到你来就……”昭阳果真是诚实的孩子。

焉逢一听到那事,宛如中毒般脸色陡然一变,慌忙拱手道:“这样啊……我、我先走了……”一语未毕,突然听到一个清劲的声音在外面大喝:“焉逢,你在哪个帐篷?快给我滚出来!”

“完了,游美人发飙了……”我再也忍不住,捶着床板狂笑。焉逢蓦地停步,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正想找我们求助,冷不丁却被端蒙狠狠一推,踉跄地冲了出去。

“阿蕴,怎么能这么不讲义气……”昭阳无奈笑叹,话还未说完,便被外面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打断,宛如疾风骤雨般密集凶狠;间或掺杂着小章鱼理屈词穷的对不起,接着便是一阵更加激烈汹涌的杂音。

“要不……去劝劝吧。”昭阳无奈道,“游兆老这么跟同伴闹别扭也不是个事啊。”

“那也是。”我应了一声,“端蒙姐,我们也一起去吧。三个人一起挡,这样比较万无一失。”

端蒙本不想见到那个“吃个饭都能气死人”的家伙,可又实在不忍心错过这场好戏,只好半推半就答应了。“我说小苏,怎么自从你来了飞羽,我们最近的事就变得特别多?”

“我哪知道,大家都太寂寞了。”我只好苦笑道。撩开帐帘跨了出去,一瞬被逼厄的劲风刮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住手!”端蒙冷声喝道,双刀脱手,直向游兆击去!

昭阳趁游兆退避,亦擎着长剑引开了焉逢画戟。游兆杀红了眼,砰砰两下磕开飞刀,又挺枪扑了上去,我只好忙不迭帮焉逢上了个借物代形。游美人早已识得我这百试不爽的一招,只好悻悻住手:“苏回风,你少来多管闲事!”

“不就是被送回了帐吗,值得以命相拼?”我哂了一声,“那前两个晚上的事,你也该自尽以谢一下了吧?”

“你!”游美人果断再次噎住,“大丈夫理应马革裹尸,你若想拿那件事逼我,那是休想!”

——敢情你还是个外表伪娘内心纯爷们的孩纸啊……“是啊,刀枪无眼,若为这事一着不慎斗殴而挂或者被踢出飞羽,岂不太窝囊了?——小章鱼,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焉逢蓦得明白过来,气势陡然一扬,“私自对同伴动武,可从飞羽除名!”

“嗯,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你动手了,要再不住手,我们就一起禀报增长使去!”端蒙也负手傲然道,“少个人天天找我决斗,不知道多舒心!”

游美人恨恨一咬牙,长枪驻地:“你们、你们串通一气!”

“就串通一气怎么的?你管得了?”我挑挑眉毫不在意。——说实话,刚遇到游美人时的确挺头疼的,生怕一不小心惹他发飙倒霉的就是我了,所以能躲则躲;可是混熟后也觉得这小子的确如艾姐所说的“色厉内荏”,无论怎么闹其实他也拿我们没辙,所以胆子索性大了,“走,我们串通一气一起去慰问一下早上没逃离艾姐魔爪的小维。”

“你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焉逢也陡然记起什么,懊恼道:“中午烧烤时我和子君趁横艾放符鸟时逃了出来,徒维却被横艾叫到一起,没法喊他,肯定连中饭都没吃好!横艾万般都好,可是厨艺……实在不敢恭维……”

“厨艺绝对是她最好的一项人品了。”游兆哼了一声打断了焉逢的话,“我不去!——徒维总跟在横艾后面屁颠屁颠,碰到横艾又要被她一顿数落,你们又要说我私自对同伴动武!”

“是找徒维又不是横艾。”焉逢无奈,“况且你难道打算躲着一辈子不见她?”

“哈哈对了,似乎有过这么一个规矩来着:夫妻新婚前几个月不能见面。”我坏坏一笑,明白对付游美人就得用激将,“怎么,效古人遗风啊游美人?”

“苏回风!”游兆长枪往地上一插,合身欺近就要掐我脖子。我迅速侧身闪到端蒙身后,笑道:“怎么样,去不去?不去我就认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哦!”

“去就去!”游兆面色一变,“堂堂八尺男儿,难道还怕她不成?”

——原来是男儿么?我内心不禁乐呵着问了一句。当然,我还没自讨苦吃到把这句话问出来,虽然我已经惹了游美人无数回了……

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前往徒维帐篷,没人。再去横艾帐篷,居然见横艾办了两个小板凳,正在教小维折符鸟!斗笠遮面的孩子无比听话的安静坐着看艾姐眉飞色舞的演示,手中几个草叶胡乱折了几下,远远没有成型。横艾倒也很有耐心,不厌其烦手把手教,见到我们几人陡然闯入,不禁有些惊讶,然而转眼便笑道:“游兆,看你徒维弟弟多听话,我要教你折符鸟你竟然还不干!”

游兆脸色很是难看,重重哼了一声不理不睬。“唷,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啊?”横艾美目一转,微笑道,“小女子都想通了不必和头脑简单的大老爷们计较,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都不气了你还气个什么啊?”

“但好像还有一句话,叫威武不能屈。”一直沉默的小维突然小声提醒了一句。

“喂,徒维你怎么能帮外人?”横艾一拍桌子,叉腰嗔道。

“哈,连徒维都叛变了,横艾你真够失败的!”游兆振眉得意的大笑。好不容易占次上风,游美人显然不是一般激动,什么孤高什么冷傲早跑到抓哇国去了。

见二人一见面又斗口,我们几个很有默契的负手观战。“……”横艾居然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方道:“你们一大群人兴师动众都到这儿来,就为了说这几句闲话?”

“我们是来看望徒维的。”端蒙毫不客气,“看中午被你的烧烤都折腾成什么样了,脑子都不好使了,还跟你学折符鸟……”

徒维一阵尴尬,忙不迭丢了符鸟半成品,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不用管她。”焉逢笑着温言道,“这次来是来告知你们一声,明日早上大营迁往上邽。”

“上邽?”横艾微微一惊,“莫不是粮草不够用了,要去那边割魏军的麦子?”

焉逢正想称赞一下横艾同学果然冰雪聪明,却冷不防被游兆抢过话头:“粮草都不够用了你还野炊,弄一堆东西没人吃,到底是何居心?”

怕这两人又干上,我只好插口道:“算了算了……对了,早上的事……我一时冲动,真的对不起。”

“没事,本姑娘心胸宽广,不跟他一般见识。”横艾嫣然一笑,眸中却透出几分狡黠,“小风你就算了,毕竟是一时心急,不过游兆他竟敢欺负一个可怜的小小女子,不受点惩罚怎么行?”话未说完,她便舒眉振臂,手中符鸟蓦地扑啦啦飞起,朝游美人直冲过去!

——面对这么一个小小符鸟,接也不是躲又大失颜面,游兆一时闹了个手忙脚乱。一手忙不迭往上一挡,没想到触到符鸟
却不小心弄翻,一大蓬胡椒粉洒了下来,呛得游美人猛地弯下腰咳嗽连连,也不知汉之云中从未见过的眼泪出来了没。“你没事吧?”横艾捂嘴瞪大了一双凤目,“哎呀我居然忘了在里面放上了胡椒!小女子真的太对不起游兆大人您了……”

——艾姐怎么总是有这种挑逗小弟弟的恶趣味,你当谁都和小章鱼一样好脾气啊……果不其然,游美人双眉一拧又要发飙,我只好再次拦住,怎么觉得焉逢一遇到横艾美女就傻了,根本不管事,都该我亲自和稀泥= =,“游美人你没看出来吗,艾姐就是想戏弄你啊,你越抓狂她越开心!——你不会这么听话正中艾姐下怀吧?”

游美人半信半疑瞪了我一眼,还是很听话的忍了下去。横艾见好不容易的乐趣转眼被我破坏,不禁一脸幽怨。“好了好了,别闹了,明天一早还要搬迁呢。今日清闲无事,一起去吃了晚饭早点休息吧。”面对这一堆毫无纪律意识的队友,焉逢的确头大,几乎都开始充当半个妈了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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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十一个人坐在一起,彼此却都有些顾忌,在加上飞羽二部一直是竞争对手,队长碰面,端蒙姐难免每一抬眼都会森森放杀气,弄得小章鱼满头黑线。而我每瞟到强梧齐肘而断接上的青灰色的机械手臂,心中也着实低落;虽然强梧毫不在意举杯与焉逢痛饮,我却再也没有中午的兴致来笑闹一番了。——倒是小维,中午都没怎么吃饭,这次也只勉强吃了两口。我当然知道原因,横艾见众人惊讶,便解释道饥饿过度就会物极必反,她这个师弟等会就慢慢会好的,让大家不用担心。而游兆已成看到酒就想吐的惊弓之鸟,恨恨赌咒以后再也滴酒不沾!

艾姐似乎对早上的事已经不在意了,散席后就让我回她帐子中。这次却是游美人不干,硬把我扯到校场说要接着练枪,决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秉循视若不见听若罔闻的战略,游美人开始正式修炼冰块脸神功,无论艾姐怎么抗议都毫无反应,弄得我都开始后悔一语道破天机让某人悟得此无上境界了……

【十三。苍穹暗】

我说刚吃完就剧烈运动你要把肠子给蹦跶断啊?顺便对游美人的生活常识聊表极度鄙视。——“怎么样,先教你移花接木借物代形吧。”我学着艾姐也捻了片叶子晃荡,“不好好学就拿这个抽人惩罚,是不是挺好?”

游美人抱着肘满头黑线:“别废话!要教就快点教!”

“那就是同意了哦。——顺便还可以赶蚊子,真是一举两得。”我眯起眼笑得一脸洒脱,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翘起二郎腿,“听好了!借物代形的口诀是:天地玄识,无阴无阳;抱元守一,混沌玄黄。九阴本位,太虚神归;九阳外蕴,万物归藏。晦明洞阙,物我两忘;青龙潜眠,九九桃花。镜心尘影,无垢无妄……”

“什么东西?”听了一大段不知所云的文言文,游美人终于按捺不住,打断了一通念经似的口诀,“你用时怎么没念叨这么长时间?不会忽悠的吧?”

“熟能生巧,劲在意先,你爷爷没告诉过你?”我没好气嘟囔了一句,“亏我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居然还被人怀疑?咒诀都不背,还发个什么仙术啊?别人云天河都背下来了,你不会连他都不如吧?”

根本不知道伟大的云天河同学是谁,游美人皱眉,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那……后面还有多少?”

“一小半。”我随口道——其实还有至少一大半,若这么容易记世上会此绝招的人不也太多了?这段冗长的四字经讲的其实是施术时内息运行、神识凝聚之法,也只有阿仇那种小文艺青年听得懂,当时向我解释了半天我才明白。如今还得向毫无语文造诣的游美人解释,我表示很有压力。

“算了,我不想背了!”游兆扶额表示很头痛,“还是使枪简单。”

“移花接木口诀更长!”我一脸鄙视,“好歹选一招,不然得不了第一怎么对得起你爷爷?还光宗耀祖建功立业,这点苦都吃不了还玩个头啊?”——其实我想的是,无论如何都得逼游美人学会借物代形,再逼他教给强梧和日后的飞之部部下,就算哪天我已经离开,也不至于落得一个如此惨淡的结局……只要有足够补药,再加上游美人那剽悍的攻击力,拖也能把赤衣拖死!(不过前提是无视横艾的反应= =)

“我真的、真的不想背!”游兆眉头紧拧几近暴走,“没这招难道就会死?我就不信我打不过区区曹贼!”

“就会死!”我从牙缝迸出几个字,漠然,“我今天晚上就是不睡也得让你把这个背了,看谁斗得过谁。”这一次,我很认真的发起狠来,连冷傲如游兆也几乎被吓到:“……背就背,有甚么了不起……”

于是我一边背一边讲解内息流动之法,即调和阴阳心无旁骛,集天地之灵气为盾。世间万物莫离阴阳五行,敌人攻势也不例外。而天地精气无尽无竭,若此时向施法者攻击,无异于和整个天地自然为敌,是绝无可能突破这一屏障的。内息在周天经脉中流转,最后成无阴无阳自右手劳宫穴而出,便可以引外界气机随之流动,幻化成盾。而若无心诀,则好如鞭炮失去引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成功的。

游美人好歹有点武术根底,内力什么的一清二楚,翻译成白话,倒也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剩下的就是背书不行,到现世绝对属于在学校混不下去的类型……我念叨了无数遍口诀某人都转眼即忘,还不知哪句先哪句后。我无奈回帐扯了张宣纸,拿起小毫就刷刷一路默写了下去。还好我自天之痕中已有经验,没有丢篇简体字上去。

“给,背完了再叫我。”我回到校场,见游美人正争分夺秒的一个人练枪。见到那张龙飞凤舞毫无笔法的宣纸,不禁眉头大皱。寥寥不到二百字,花了半天才背下来,等得我才是百无聊赖昏昏欲睡……

我要他试试招,结果某人以极度坑吧的背诵花了近一分钟才使出一招。亦且光幕小而稀薄,支撑了几秒就烟消云散了。我无奈叹了一声,心知就这水平,顶多能当一招,而且这么慢谁还这么有耐心等。早一刀戳过来了……“以后天天早晚背20遍,才能劲在意先,懂了不?——这纸就给你当个纪念吧,忘词了就看看……”

“看到你这几个烂字就反胃。”游兆出了一通糗,心情不是一般的差。【溯零:哈哈还是我的字好~~得瑟中= =】

“以后想让我写我还不写了呢。”我手中叶子抽了过去,满心窝火:“M·Z·D的狂草懂么你?”

游兆轻易闪过,怒哼:“不懂!M·Z·D是什么玩意?——下面我也要让你吃吃苦头!我要教、长坂浴尘!”

……这是一段连口诀都没有的反复的内劲运行,最后集全身力量于一点,借枪杆至枪尖,最后以虚空为介质横扫出去。只要触到这股气劲,便如被长枪刺中,无不血流如注乃至就地倒毙。以前从来都以美人这招秒杀群怪为乐,真正接触到了,才发现是无比煎熬……

“给我好好记,内息走岔走火入魔了可不关我的事!”游兆极度没责任感的丢下一句话,走到一边掏出那张纸接着背。我也只好无奈地一点点打通经脉默念内息走向,生怕一步弄错遭到反噬。游美人连个图都懒得给,更叫我恨之欲狂……

又过了良久,校场上已空无一人,正剩下两个被背诵困扰的头疼欲裂的家伙。好不容易囫囵记.了下去,一枪划出,果然枯草断折木叶乱落,景象一片壮观。

“还没背清楚?”我晃悠了过去,一脸鄙视。

“精益求精~”游美人冷哼,“就你那样,切两个菜还差不多。”

“那也比你强,一个屏障弄得像泡泡一样。而且过两秒就自动破裂了。”

游兆恨恨瞪了我半响,方道:“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跟你混才这么幼稚的。”这次我真的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活了十六年,还真从没人说过我幼稚!细想从前,似乎还真没这么“放浪形骸”过,对宇文拓、阿仇,乃至对玉儿对小雪都算比较自持,为防惹出什么乱子。而现在,到了这个以沉重压抑著称的年代,却反而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及形象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喂,明明是贼喊捉贼!明明是跟你混我才变幼稚的!”游美人那叫一个不甘。

“那你是承认自己幼稚了?”

“你……”游某再次噎住,“少废话,你不是说今晚有事要说?”

“是谁先开始东扯西拉的?——既然我都要爆自己的料了,不介意你先来爆一点你的料吧?”我半是试探半是传说中的“TX”“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你本名和你爷爷是谁吧。”

“啊?”幼稚一愣,皱眉,“这不是机密吗?”

“是机密又如何,你真当没人猜出来啊。——我早猜到了,只是想应征一下而已。——怎么样,谁都知道我的名我却连谁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点?”

我本来没想让他开口的,没想到游美人竟还真咬咬牙:“说了不许告诉别人!我、我叫赵昂,我爷爷……是赵云。”说道自己名字时,几乎都因太久没叫舌头有些转不过来,可提到赵云这两个字,某人脸上便陡然神采焕发傲气无比。

“得瑟个什么?”看来他这种“名将之后”的习性真得给矫矫了。“你又不叫赵云,你爷爷又不能代表你什么——这么说,我祖上还是苏轼呢——哦不对,苏……苏秦。”看来年代问题以后真得好好注意OTZ……不过游兆竟然肯告诉我他的身份我倒有些意外。这孩纸果然够单纯,一旦混熟了就完全没遮掩心计,也似乎根本没想到我诈出他身世就翻脸不爆料了……

“那你猜对我的家世没?”游兆沉默了一下,又转回了先前的话题。

“笨蛋才猜不对!”我这次真的是失笑了,“逢人就用长坂浴尘虎威震常山,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想让大家猜出来呢。”

“没办法,使顺了手,改不过来了。”游兆有些抑郁,这种情况下竟依旧保持着脊背挺直负手而立的军人站姿,看得我都累。“——喂,你的爆料呢?”【居然差点打爆照了= =什么玩意】

“说句常山话我就爆料。天天拿一口普通话,多没新意。”

“不会。”游美人又开始耍傲娇了,“军营里从小就得用官方口音。——我都告诉你我家世这么机密的事了,你难道想食言?”

“算了,看你今天这么配合的份上,就告诉你吧小昂哥哥~~”

“——你、你还是叫游美人吧……”不出所料,一听最后四字,游美人差点跳了起来,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诡计得逞,我内心几乎笑翻。玩弄着手中那片细长的艾叶,我笑意却不禁渐渐敛去了。仰首望向无垠苍穹,只是一片墨黑,暗淡无月,唯见寥寥几颗寒星,亦是毫不明亮,竟似乎带着几分阴翳。我沉吟着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也是那两个问题。我先前已问过横艾,却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来飞羽?第二个问题是,你的来历。”

“可以……不答么?”事到临头,我还是开始退缩了。

“不行。”游美人从来就是蛮横的主,“而且,我不想要和横艾一样那种敷衍的回答。”

“我为什么来飞羽?——好吧就因为对飞羽的事比较熟悉,到这也算有个寄身之地。况且我并不属于这儿,若想回去,便须仰仗横艾手上的几件神器……我到这儿,本就只是为了回去,顺便、想尽我的一点能力,改变以前的结局。”说到这儿,我心中不禁一紧,一阵噬人的痛苦蔓延开来——改变结局……真的,有可能么?三年之后,他……他们还能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吗?
而我自己,又会在哪里……“——这便是我来飞羽的原因。不是为了忠义家国,也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这么个乱七八糟的理由……你失望了么?”

游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皱着眉有些气结。“我怎么还是有些不明白。‘不属于这儿’——难不成你真是曹魏的人?”

“那就是第二个问题了。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敢说。”我十指交握,紧紧夹在膝盖间万分纠结,“不过,我当然不是曹魏的人——我属于的地方,哪有不是同一个阵营这么简单——我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

“呃……?”游美人一阵错愕,竟还胜过了当日听横艾“因为我爱的人在飞羽”那个诡异的答案后的反应。“所以……你总是这么先知先觉,而且衣服样式也如此奇怪?”

“近一千八百年后啊。”我无奈点了点头。夜风一起,天色更加深黯,一片漆黑无光,宛如梦境中那眼混沌的深潭,无始无终无边无涯。恍惚间,我陡然想起什么,抬头警告道:“喂,这可比你那个破身世机密更大,可绝对不许告诉任何人!——我可不想被当成异类囚禁或者被供奉起来被逼着提供情报!”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吗?”游兆有些不可置信的脱口,“包括焉逢横艾?”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知道?‘不管来历,只要能为飞羽效力就好了’,这可是小章鱼亲口说的,我就尊重他的观点缄口不言了~~~”

“那你为什么同意告诉我?我可以上报增长使的,这可是大功一件!”

“我呸你个大功去!!”我随口就愤愤冒出个病句。自知失态,我无奈哼了一声随手甩掉了艾叶,“你要报就报,算我有眼不识珠!”话虽如此说,我心底却似乎相信游美人不会这么干。飞羽中人的性子我虽不敢说摸透,但好歹的判断还是有的。

“你……你也认为我是那种人?——刚才,我只是试探而已!”没想到此话一出,游兆面色蓦地变了,也不知是愤懑还是不甘。

我不禁微微一怔,没想到某人就如此受不了打击。“你能试探我就不能试探么?”我只好随口哼道,不想又这么再次闹翻,“你个笨蛋,你觉得我若认为你会邀功,还会说实话么?——我怎么会有你那么笨,连个口诀都记了大半天……”

游美人彻底郁闷了一下,差点又要发飙了。还好某人的疑虑终于压倒了天生的那股性如烈火:“——对了,你到底为什么逼着我学借物代形,平日不总是帮着集体放了?”

“自食其力丰衣足食,懂不?”我无所谓笑了笑,故意避开了我不知何时就会离开的事实。

“你怕你有一天突然回去了,无法再实施你的‘改变结局’计划,所以才这么做?你说你到这儿一是为了回去,二是为了改变结局,听你说的,飞羽结局似乎并不好,但是……你还是会不管不顾所有人一走了之?”游美人咬着牙咄咄逼人。

——说你笨你还变聪明了?我真想仰天长啸,一抒胸中无奈之气。——第二次天狗食日的机会我已经失去,你还要如何?还要我继续舍弃自己的生活呆在这个千年前的地方,随着你们的各种信仰和政权耗费掉自己的前程?你知不知道再过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要开学了……

见我只是沉默,游美人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会尽力的。”良久,我终于颓然挤出了一句话,“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生活,这儿本就不属于我……——或许,我真是个自私的人吧……但我又放不下这儿,所以到时候,真的得靠你的借物代形了……”

还在愧疚中,忽然听到游兆压抑的低音:“等等,别说话!那边好像有一个人!”

我抬头望去,果然见远处一个深色的人影在夜色中,朝我们这边飞奔过来!那人距离还远,看不清楚是谁,然而我却本能感到不对劲——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在练轻功不成?回头,游美人眼里也满是警惕,显然和我一般想法。“那……到底是谁?”我皱眉深吸口气。

“反正只会是敌人。首先,他的身法我不认识,然后……飞羽中没有这么强轻功的人。”游兆说到最后一句话,抑制不住的咬牙切齿,“帮我上道借物代形,这次有立功的机会了!”

“如果真是增长使夜里视察呢?”我不禁冷哼,白了一眼利欲熏心的家伙。正神紧意凝间,忽然见那人影一晃,便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那人有些惊讶地身形一顿,便见他右手成爪,已扣上一人肩头,左边的黑色衣袖上有一个烧焦的孔洞。

“是徒维?!”游兆目力较强,不禁变了脸色。——那被制住之人斗笠遮面,右手尚攥着一柄法杖,不是徒维是谁?他排名仅略逊游美人,竟几招就被黑衣人制住,不可谓令人不惊讶。“救人要紧!”我一咬牙,立马放了两招借物代形,俯身拾起枪就冲了上去。——那个人,明显是铜雀中的乌衣尊者。

没想到附近还有人,乌衣微微一惊,右臂不动左臂一挥,便见一道剑光出现,挡住我的枪尖。——难道还想跟我的借物代形比?我冷笑一声,仗着此时刀枪不入,枪尖一转,便向他施术的手上点去。乌衣尊者急忙缩手,屏障顿时破了。我再不客气,长枪猛进,眼见便要凑功,却听乌衣冷笑一声,锐如寒芒的鹰隼般的双眼泛出无限杀气,身形倏动,竟抓住徒维迎向我的枪尖!斗篷下青涩的面容依旧沉静恬然,毫不慌乱,淡墨色的眼里只是一片通透的对同伴的信任,丝毫未担心我会伤害他。——而实际上,我真的差点收不住枪,咬牙猛地一回,内息都被逼的一乱。

趁此机会,乌衣左手腾出空来,便要扣住徒维咽喉,结束这飞羽十杰之一的性命。不知平日急躁冲动的游美人死哪儿去了,拼力压下翻腾的内息,我只好勉强挺枪再次绞了上去,不让他左手有任何动手的机会。乌衣一边拆解一边弹出急电刀风,幸好我有借物代形不致受伤,却也不知能撑到何时。正在我缠的即将崩溃之际,陡然一柄长枪从后方掩出,写着猎猎劲风狠狠扎下!——呼,游美人终于动手了,再下去我非得被乌衣拖死不可……

以乌衣之能,身后有人掩近绝不可能毫无所觉,可惜左手被缠右手扣人,无暇分身抵挡。我还在想我有没有能力接着撑住这几秒他就会了账,可惜某人果然当机立断,长啸一声立马弃了徒维,左手寸劲连绵沿枪杆袭我经脉,我虎口一热便已长枪脱手。便见他一拧身,双掌齐出,瞬间逼出一道浑厚无比的气劲,直击上对方长枪!

——还好我早有准备,用了借物代形。劲风席卷而去,却被虚空中的无形力量阻住,无法前进一寸。游兆一招不奏功,亦不念战,接着劲力一个翻越,轻飘飘落地。而我趁此时一把扯过脸色苍白的徒维,顺手抛给了他几瓶药:“你没事吧?”

徒维急忙摇头,捂着右肩的伤口自行默默治疗。游美人已擎着长枪和乌衣战在一处,急急叫道:“徒维,快去禀报增长使有敌袭营!”

徒维一怔正要举步,忽然听见一声冷笑:“想走吗?哼,恐怕来不及了!”在我咫尺之遥的地方,陡然凭空出现一个白衣剑客!他风帽低垂,将眉眼长发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好薄如刀削的嘴唇,看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徐暮云?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今晚铜雀竟然都出动了,怎么汉之云中没记载这档事?我们被这两人夹攻【这叫夹攻?= =】,加之白衣还是力量已觉醒的轩辕剑转世,可能有胜算么?

“苏回风,还愣什么神,赶快动手!这两人都扎手的很!”蓦听得游兆大喝了一声。——单挑木鱼?你要我找死么?我还在怨念中,接着就听到一声低低的痛哼。游兆捂臂急退,显然刚才因说话分神,被乌衣剑光扫中。而此时借物代形作用也已消失,我也无力再使。徒维闪身一扬手便要去替游美人治伤,却被白衣布剑一拂,踉跄后退。

眼见白衣似乎也不想动手,显然有恃无恐。游兆攻势虽狠,令对方占不到便宜,可本身防守薄弱,黑衣上也隐隐渗出了血迹。我瞟了一眼白衣,还是毫无他法,俯身拾起场强就冲进了两袭黑衣的家伙单挑的战圈,顺便抛了瓶补血的药。一出手便是剽狠的长坂浴尘,也懒得管对方只有一个人。几次实战下来,我实力已有大幅提高,上阵之后,好歹能让敌人压力陡增。

“别管我,缠住那白衣的,就算死在这儿,也要让徒维把信带到大营!不然……飞羽今晚就完了!”游兆拧着眉怒喝,因为已然看到远处有黑压压的军士悄然从后山的缺口掩入。

——我?我拦也拦不住啊……只能无声息的苦笑一句。而徒维被白衣盯着,更是无法脱身了,只好也闷头加入了围攻乌衣的战圈。白衣先还抄着手看得津津有味胜券在握,忽然听到乌衣一声痛吼:“居然、居然爪子还挺硬?——白衣你还闲着干什么,快帮我把这三人解决了!”——嗯,看来中了招虎威震常山就是不一样,我和小维扫了这么多下也没见铁血的乌衣有任何动静……

“不会吧,乌衣这也胜不了。”白衣微微皱眉,披风鼓起,右臂上缠着的一圈白布陡然绷得笔直!“我本想手下留情,不过竟敢伤我同伴,罪不可赦——受死吧!”

他舒臂一斩,虚空中陡然出现一把巨大的轩辕剑,直直朝我刺来,竟将大地都崩得分崩离析!眼见避无可避之际,游美人忽的把我往后一拉,口中默念,长枪蓦地往前横封!徒维也略一皱眉,俯身而扬手,一道道冰蓝色的光环平地拔起,将我们三人笼于其中!

——普济施万民……么?也不知能否在此时有效……再听着游兆念念有词的那些口诀——天地玄识,无阴无阳;抱元守一,混沌玄黄……极度慌乱绝望中,听着这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句子,陡然一股感激和孤注一掷的豪气和拼劲便充斥胸臆——若是、若是没有使成功,便是他们受此招冲击了!游美人借物代形新学未熟,而小维的普济施万民不知是否有效……一念及此,我拼命忍住那一股心酸,咬牙蓄力,竟又聚起剩下的一点残力和无限信念,硬生生逼出了一招移花接木!

三招齐出,终于挡下这道霸道无比的黄金剑气。我长吐了口气,抹了抹头上过度惊惶而冒出的冷汗。这一次,反而是木鱼大意,被移花接木的反弹气劲所伤,白衣上已然流下几道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好吧我不是故意的,保命而已啊……)

“你们是这几年来,第一个伤到我的人。”白衣咬牙一连后退了几步,冷冷的一字一顿,“不愧是飞羽!今日之债,徐某必将奉还!——我们走!”

乌衣一怔,见队友受伤不轻,还是略有些迟疑:“那蜀冦的粮草……”

“那是他们的事,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白衣淡淡披风一卷,与乌衣一道化为一阵清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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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真正对上几招,我却觉得浑身虚脱。游兆和徒维也是脸色苍白,显然耗费了不少体力。徒维默念咒诀替我们疗伤,一时三人都是一言不发地沉默。“真的……谢谢你们。”我终于忍不住低声道。

“顺手而已。只能怪你太差。”危机已过,游美人瞬间又恢复了一副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的模样。徒维倒是有些别扭的低下头:“我倒应谢谢你们救我……”

“同伴嘛~~”我抬起头笑了笑,胸中陡然感到一阵暖意。一语未毕,却见游兆面色一变:“糟了,那些曹贼不会已经潜入粮库纵火了吧?我们快去追!”

“游兆大人,你伤势还未痊愈……”徒维心怀感激,好意提醒了一句。

“你怕就别来!”游兆一攥长枪,便急急朝东北方飞奔而去,浑不管我和徒维还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气结地皱了皱眉,然而终究怕行动有失,回头道:“小维,我也去粮库,你要一起来吗?”

徒维默然点了点头。我唇角扬起,扯着他袖子便朝前狂奔:“喂,游美人,太不讲义气了!等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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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兆体育天赋果然是从小被他爷爷训练出来的,几乎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驰,几乎就到了视线之外。闻言他才勉强停步,不耐的回头:“快点不行?再不去粮草都要被烧了!”

“要叫上小章鱼他们么?”我赶上喘了口气,“不然又被打得那么惨怎么办?”

“来不及了。”游美人简短的回了一句,继续一路向北。若非我在天之痕中已被阿仇同学锻炼出来,这么用短跑速度跑马拉松,非得累死不可。而徒维被扯着一通猛跑,单薄如他也早已上气不接下气,苍白的双颊上都泛出了奇异的嫣红。

一路路过几个守夜点,都看到倒地而死的士兵,无不是被利物穿喉,未来得及发出一声警报便已死去——这该是白衣和乌衣的杰作了。我心头发堵,可明白伤春悲秋也是无用,若军粮被烧,更多人都将因饥饿而死去。——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明日撤营,今夜防守薄弱而趁此时袭击?难不成是因为横艾的符鸟?一念及此,我心头不禁微微一沉。

当然这话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不然真成挑起飞羽内乱的元凶了。一路无话,奔了很久才看见远处一座****的仓库,隐映在层叠军帐之后,看不真切。旁边似乎还有几个蜀军服饰的人在巡逻,一切似乎安然如常。

“难道他们杀了蜀军,换上他们的衣服掩人耳目?”见那两个家伙还在奇怪,我不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种伎俩在小说中很常见啊。”徒维一脸佩服的点头称是,游美人却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我自有办法分辨出来。”

说话间,我们已然来到那堆帐篷之前,只听一个军人喝道:“军事重地,闲人免入!”

“我是谁?”游美人听若罔闻,只冷冷问了一句,负枪而立。

“你是……”军人愕然,便见一柄长枪瞬间刺出,狠狠将自己钉死在地上!黑衣青年眸里瞬间便满是凛冽的杀气,整个人蓦地跃起,长枪横扫,便见周围士兵纷纷倒地!凌厉的气浪摧枯拉朽般扩散开去,一直蔓延了数丈方才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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